第四章狂澜协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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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

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混合了凌波的决绝与漩啸龙的古老龙威,从我覆盖着茨纳米面甲的口中爆发出来!

轰!

我猛地从污水中站起!单膝跪地留下的凹坑瞬间被倒灌的海水填满。深蓝色的茨纳米铠甲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不再是失控的暴走,而是一种冰冷、凝聚、带着审判意志的威严!以我为中心,周围数十米内尚未被磐岩加固的海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瞬间变得平静如镜,倒映着铠甲幽蓝的光辉!

双手在胸前虚握!意念前所未有的集中!

“凝!”

随着我一声低沉的喝令,胸前漩涡核心晶石幽蓝光芒大盛!周身平静的海水骤然沸腾!无数道水流如同受到召唤的蓝色巨蟒,从海面、从废墟的积水坑、甚至从弥漫的水汽中疯狂汇聚而来!它们不再是无序的狂暴,而是在茨纳米铠甲力量的精确引导下,高速旋转、压缩、凝结!

嗡——!

震耳的嗡鸣声中,一柄巨大的武器在我虚握的双手中迅速成型!

不再是之前失控的、能量形态模糊的龙影,而是一柄凝练到极致的实体战戟!戟身修长,由高度压缩、流动着幽蓝光泽的液态能量金属构成,冰冷而沉重。戟刃并非传统月牙,而是由三道高速旋转、边缘锋利无匹的激流漩涡构成,发出低沉而致命的切割嗡鸣!整柄战戟散发着凛冽的寒气与磅礴的水压,仿佛能冻结灵魂、劈开海渊!水元素终极战技的具现——漩啸审判!

“利维坦——!!!”

我的怒吼与战戟的嗡鸣合为一体!没有犹豫,没有恐惧,只有一往无前的决绝!茨纳米铠甲幽蓝光芒再次暴涨!脚下平静如镜的水面骤然炸开!我的身体再次化作纯粹的水元素,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刹那,幽蓝的身影已然出现在狂暴的“利维坦”那如同移动山峦般的巨大头颅正前方!渺小如尘埃,却散发着令巨兽都为之一滞的冰冷威压!

“审判——降临!”

高举的漩啸审判战戟,带着我所有的意志、愤怒,以及漩啸龙那源自亘古的净化之力,朝着“利维坦”眉心那片覆盖着最厚重藤壶、如同天然护甲的区域,狠狠刺下!三道高速旋转的激流刃轮发出撕裂空间的尖啸,幽蓝的寒芒照亮了巨兽那双浑浊而疯狂的巨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轰——!!!!

无法形容的撞击声在海天之间炸响!

轰——!!!

漩啸审判战戟的三重激流刃轮,如同三颗深蓝的流星,狠狠凿进“利维坦”眉心那片覆盖着千年藤壶的厚重“盔甲”!

没有金属撞击的脆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万吨巨轮龙骨被强行撕裂的恐怖呻吟!坚硬的藤壶外壳在极致压缩旋转的水流切割下,如同腐朽的树皮般层层剥落、粉碎!暗沉、布满褶皱的巨鲸皮肤被瞬间撕裂开三道巨大的、深可见骨的恐怖创口!暗红近黑的粘稠血液混合着破碎的组织和一种散发着恶臭的墨绿色荧光粘液,如同高压水枪般狂喷而出!

“吼嗷——!!!”

无法形容的痛苦咆哮从“利维坦”深渊般的巨口中爆发!那声音不再是沉闷的雷声,而是充满了濒死野兽的疯狂和毁灭一切的怨毒!巨大的身躯猛地向上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头颅!整个海城港的海面都随着它这垂死的挣扎而剧烈沸腾、隆起!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撞击点为中心,混合着污血、碎肉和恶臭的粘液,呈环状猛烈扩散开来!

我(凌波)被这股狂暴的反冲力量狠狠震飞!茨纳米铠甲幽蓝的光芒剧烈闪烁,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倒射!冰冷的咸腥海水和污浊的腥风猛烈拍打在面甲上。视野天旋地转,但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成功了?不,这感觉不对!

就在被震飞的瞬间,透过喷溅的污血和翻腾的浊浪,我捕捉到了“利维坦”那双浑浊巨眼中最后的光芒——那并非生命消散的黯淡,而是一种彻底疯狂的、混合着无尽痛苦和毁灭欲望的惨绿邪光!它在燃烧!以生命为燃料的、最后的疯狂!

“小心!它要……”我的警告在通讯频道里嘶吼,却被更恐怖的巨响淹没。

轰隆隆隆——!!!

“利维坦”那如山峦般弓起的庞大身躯,没有倒下,而是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如同崩塌的山脉,用尽最后的力量,狠狠砸向它身下的海面!

那不是简单的坠落。

那是生命终结时引爆的、一场针对海洋本身的亵渎仪式!

巨大的鲸躯撞击海面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撞击点先是向内猛地坍缩成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黑色凹陷,仿佛连光线都被吞噬!紧接着,无法想象的能量以那个黑点为核心,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轰——!!!!

一道比之前任何巨浪都要恐怖百倍的环形水墙,以超越音速的狂暴姿态,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拔升!海水不再是蓝色,而是混合了巨鲸污血、破碎内脏、墨绿荧光粘液和淤泥的、粘稠如沥青的漆黑巨墙!高度瞬间突破了百米,遮天蔽日!水墙顶端,无数被卷入的船只残骸、建筑碎片、甚至扭曲的变异海兽尸体,如同地狱的标枪般被抛向高空!

这不再是海啸。

这是来自深渊的、混合了死亡、污染和纯粹毁灭能量的终极咆哮!目标,直指整个残破的海城港,以及……我们!

“该死!”磐岩(酷雷伏)的怒吼在通讯频道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巨大的岩石身躯猛地转向海岸,双臂狠狠插入脚下被他加固过的大地!黄褐色的能量如同燃烧的熔岩,从他铠甲缝隙中狂涌而出!

“地脉——千嶂壁!”

轰!轰!轰!轰!

大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如同巨兽苏醒!在磐岩前方,距离港口核心区还有数百米的海岸线处,一排排巨大、厚重、棱角狰狞的巨型岩墙如同远古巨神的肋骨,破开地面,层层叠叠地拔地而起!每一道岩墙都厚达十米以上,高度直逼三十米,试图筑起一道抵御灭世狂澜的叹息之壁!

“挡不住!能量级别太高了!”炎烬(拿瓦)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躁,他周身烈焰升腾,熔麟刀上的火焰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呈现出炽白的颜色!他猛地抬头,看向空中,“流云!送我上去!打断那鬼东西的核心!”

“收到!”流云(驮拏多)的声音依旧带着玩味,但动作快如闪电!翠绿的身影瞬间消失,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青色流光,出现在炎烬身侧!他双手虚按,一股高度压缩、旋转的狂暴气流瞬间包裹住炎烬!

“飓风——扶摇!”

呼——!!!

炎烬整个人被这股狂暴的上升气流猛地托起,如同被投石机发射的烈焰陨石,拖着长长的橙红色尾焰,逆着扑面而来的死亡风压,朝着那道遮蔽了半个天空的、仍在疯狂拔升的污浊巨浪顶端冲去!他的目标,是巨浪核心那个仍在不断喷发着墨绿荧光和污秽能量的撞击点!

“凌波!稳住海床!”磐岩的吼声再次传来,他维持着千嶂壁的召唤,巨大的岩石壁垒在污浊巨浪的冲击前缘已经开始剧烈震颤,碎石簌簌落下!“减缓冲击!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我(凌波)刚刚在数百米外的海面上稳住身形,茨纳米铠甲因为刚才的爆发和冲击而微微嗡鸣。磐岩的吼声如同惊雷,瞬间点醒了我。是的,水之力!不仅仅是攻击,更是……沟通与掌控!

意念瞬间沉入脚下汹涌的、被彻底搅乱的海水!茨纳米铠甲胸前漩涡核心晶石幽蓝光芒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光芒不再狂暴,而是带着一种沉凝、渗透的意志!

“静!”

一个字,如同投入狂躁湖面的石子,却带着万钧之力!以我为中心,半径数百米内的海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大手强行抚平!狂乱的暗流、翻涌的漩涡、混乱的能量……在这股源自漩啸龙古老意志的“命令”下,如同被驯服的野马,开始以一种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急速地平息、下沉!

海水变得粘稠、沉重,如同凝固的深蓝色水晶。但这股“平静”并非死寂,而是将狂暴的能量向下传导、向深处疏导!如同给沸腾的锅炉加装了一个通向地心的泄压阀!

轰!

污浊的灭世巨浪终于狠狠撞上了磐岩筑起的千嶂壁!

咔嚓!轰隆——!!!

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厚重的岩石壁垒如同沙堡般被轻易碾碎、冲垮!污浊的海水裹挟着万吨级的冲击力和无数致命的碎片,势不可挡!磐岩脚下的地面剧烈摇晃,他覆盖着岩石铠甲的巨大身躯被震得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加固过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龟裂!黄褐色的能量光芒在他身上疯狂闪烁,显然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但就在千嶂壁即将全面崩溃的瞬间,一股源自海床深处的、沉凝厚重的力量反馈回来!是凌波(我)的“静”之领域在发挥作用!虽然无法完全抵消那灭世巨浪的伟力,却极大地削弱了它冲击海岸核心区的根基动能!让这道死亡之墙的推进速度,出现了极其短暂但至关重要的迟滞!

“就是现在!”磐岩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怒吼一声,双臂猛地向上托举!残余的几道岩壁爆发出最后的黄光,死死抵住污浊巨浪的前锋!

与此同时,高空!

“给老子——熄火!!!”

炎烬(拿瓦)狂放的咆哮响彻云霄!借助流云(驮拏多)的扶摇飓风,他已然冲至污浊巨浪的顶端,正对着那个仍在喷涌墨绿荧光和污秽能量的核心撞击点!他双手紧握熔麟刀,整个人与刀合二为一,化作一道撕裂苍穹的炽白流星!

“熔焰——烬灭爆!!!”

没有劈砍,只有最极致的能量倾泻!熔麟刀狠狠插入那翻腾着污秽的核心点!刀身上积蓄到极限的、足以熔金化铁的恐怖烈焰,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瞬间爆发!

轰——!!!!

一团比太阳还要刺目、还要灼热的巨大橙白色火球,在污浊巨浪的顶端轰然炸开!极致的高温瞬间将周围的海水蒸发成滚烫的蒸汽,将卷入其中的船只碎片、变异兽尸体乃至那墨绿的荧光粘液都瞬间气化!狂暴的火焰冲击波呈球形扩散,硬生生在污浊巨浪的顶端炸开一个巨大的、燃烧着的空洞!

虽然无法彻底摧毁这灭世巨浪,但这关键一击,如同在狂奔的疯牛心脏上狠狠捅了一刀!污浊巨浪那势不可挡的势头猛地一滞!顶端被炸碎的部分失去支撑,开始向内崩塌、瓦解!

“干得漂亮!”流云(驮拏多)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他翠绿的身影在狂暴的气流中如同鬼魅般穿梭,避开崩塌的巨浪碎块和灼热的气浪。“不过,下面还有‘小点心’没清理干净哦!”

他的话音未落,下方被磐岩千嶂壁和凌波“静”之领域迟滞、又被炎烬高空爆裂削弱的污浊巨浪,终于狠狠拍击在港口最后的防线上!虽然威力大减,但残余的冲击力依旧恐怖!

轰隆隆——!!!

残存的码头设施如同积木般被彻底推平!磐岩最后几道岩壁在坚持了数秒后轰然破碎!他巨大的岩石身躯被狂暴的水流狠狠冲飞,重重砸进后方一片尚未完全倒塌的仓库废墟中,激起漫天烟尘!

污浊的海水裹挟着致命的碎片,如同黑色的巨舌,贪婪地舔舐着港口最后的区域,吞噬着一切!

“磐岩!”炎烬从高空坠落,周身火焰黯淡了不少,显然刚才的烬灭爆消耗巨大。

“还死不了!”磐岩沉闷的声音从废墟烟尘中传来,带着岩石摩擦的粗粝感。接着是轰隆一声,巨大的岩石身影推开压在上面的钢筋水泥,重新站起,铠甲上布满刮痕,但依旧稳固。

流云轻盈地落在一块漂浮的集装箱残骸上,翠绿铠甲在污浊的海水和浓烟映衬下格外醒目。他环视着这片被反复蹂躏、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焦黑废墟,以及远方海面上渐渐平息的、但依旧漂浮着厚厚一层油污、碎肉和荧光粘液的死亡之海,吹了声口哨:“啧,真够乱的。看来狂欢后的打扫工作会很麻烦。”

我(凌波)悬浮在离岸不远处的污浊海面上,茨纳米铠甲幽蓝的光芒静静流淌。体内奔涌的水之力平息下来,带着一种激战后的疲惫,但更深的是一种冰冷的沉重。我们击退了“利维坦”和它的兽潮,阻止了灭顶的海啸,但代价……目光扫过那片被自己第一次失控摧毁、如今又被巨浪彻底抹平的废墟区域,那里只剩下漂浮的垃圾和油污。那些消失的生命……

“吼……”

一声微弱、痛苦,却又带着无尽怨毒的低沉嘶鸣,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声音的来源,是那片漂浮着死亡油污的海面。

只见在污秽的海水与破碎的荧光粘液之间,一个巨大的、扭曲的阴影正在缓缓下沉。那是“利维坦”仅存的小半截残躯——从胸鳍位置往后的大部分身体已经在刚才的终极对撞和自爆中彻底粉碎。仅存的头部和一小段躯干也布满了恐怖的撕裂伤和烧焦的痕迹,墨绿色的荧光如同垂死的鬼火,在伤口深处明灭不定。它那双浑浊的巨眼彻底失去了光泽,如同蒙尘的玻璃珠,正缓缓沉入那片由它自己制造的污浊死亡之海。

这场灾难的源头,终于终结。

然而,就在那残躯即将完全没入污浊海水的最后一刻,异变陡生!

嗡——!

一种极其微弱、却让覆盖着茨纳米铠甲的我瞬间感到极度不适的震动感,穿透冰冷的海水,传递而来。仿佛某种无形的、粘稠的、充满恶意的“东西”,在“利维坦”残躯沉没的瞬间,从深海更幽暗的未知之处,被惊动了,投来了一瞥。

这感觉转瞬即逝,快得如同幻觉。但灵魂深处,漩啸龙那古老而宏大的意识,却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带着警惕与沉重压力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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