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些珠宝……爸爸、妈妈、哥哥们这些年送我的礼物,其实都应该是你的。”她将项链捧到林汐汐面前,姿态放得极低,“我现在都还给你。”
最后,她抬起泪眼,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一旁脸色极其难看的大哥林泽辰,又迅速垂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启齿的羞怯和决绝:
“甚至……甚至和顾家的婚约……那原本也该是属于姐姐你的。如果……如果你想要,我也会去和顾家说明,退出……”
这番话一出,举座皆惊!
林母第一个受不了了,冲过来一把抱住林婧瑶,心肝肉地叫着:“瑶瑶!你胡说些什么!你的房间就是你的!谁也不能抢!那些首饰都是我们心甘情愿送给你的!什么婚约,那是你和顾少爷自幼定下的,怎么能让?!”她气得浑身发抖,看向林汐汐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
林父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林婧瑶这番“深明大义”的举动,简直是在用软刀子割他们的心,让他们觉得亏欠了她更多!同时也将林汐汐置于一个无比尴尬和贪婪的境地。
林泽辰更是眉头紧锁,看着自己从小呵护到大的妹妹如此“受委屈”,对林汐汐的不满达到了顶点。他冷声道:“婧瑶,不要胡闹。你的东西就是你的,没人能动。”
他们全都看向林汐汐,等待着她的反应。
接受?那她就是个一回来就迫不及待抢夺妹妹房间、珠宝甚至未婚夫的贪婪女人!坐实了粗鄙无情的形象。
拒绝?那林婧瑶更是可以顺势下坡,继续维持她拥有的一切,还能哭诉“姐姐是不是嫌弃我用过的东西”,进一步离间林汐汐和林家人的关系。
这简直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陷阱。
林婧瑶伏在林母怀里,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哭泣,嘴角却在那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勾起一抹冰冷的、得计的弧度。
她倒要看看,这个土包子,怎么接招!
林汐汐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眼前这场感人至深的“让渡”大戏与她无关。她甚至颇有闲心地用手指卷了卷马尾的发梢,直到林婧瑶表演完毕,林母的斥责和林泽辰的冷语都落了音,客厅里再次陷入一种等待她反应的诡异寂静。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林婧瑶从林母肩头悄悄抬起眼,想从林汐汐脸上看到被道德绑架的窘迫、贪婪或愤怒。
然而,她只看到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甚至……带着点无聊。
林汐汐终于动了。她没有看林婧瑶捧过来的珍珠项链,也没有看那间豪华的主卧,反而将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那只孤零零放在光洁地板上的旧帆布包上。
然后,她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讥笑,而是一种仿佛看到什么有趣玩具般的、饶有兴味的笑。
“妹妹,”她开口,声音清亮,打破沉寂,“戏演得这么足,不累吗?”
她无视林母瞬间怒瞪的眼睛,慢步走到林婧瑶面前,微微俯身,打量货物般扫过那串珍珠项链。
“二手珠宝?”她语气轻佻,“戴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东西,沾了多少皮屑汗水?妹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这人吧,有点洁癖。”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将那项链推开,仿佛推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林婧瑶的脸色瞬间白了一分。
林汐汐直起身,目光转向那间主卧,唇角一勾:“至于那房间……”
她拖长了语调,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既然妹妹这么诚心诚意地让了,我不要,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她话锋一转,让林婧瑶心里刚升起一丝窃喜,立刻又被下一句话打入冰窖,“不过,我住进去之前,得里里外外全部重新装修一遍。墙纸、地板、家具、窗帘……所有你用过的、碰过的东西,我统统都要换掉。毕竟,谁知道有没有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习惯或者……晦气呢?”
她这话说得刻薄至极,林婧瑶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林汐汐!你放肆!”林母气得声音发颤。
林汐汐却理都不理,目光最后落回到林婧瑶那张强撑镇定的脸上,语气变得更加玩味:
“还有妹妹刚才说的……婚约?”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上下打量了林婧瑶一遍,又瞥了一眼旁边脸色黑如锅底的林泽辰。
“一个我自己都没见过、不知道是圆是扁的男人,妹妹你当宝贝似的揣了这么多年,现在说让就让?”她轻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怎么,是觉得自己抓不住了,想甩给我接盘?还是觉得我只配捡你不要的垃圾?”
“你……”林泽辰想开口呵斥,却被林汐汐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那眼神冰冷锐利,竟让他一时失语。
林汐汐重新看向脸色煞白的林婧瑶,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妹妹,听好了。”
“你戴过的珠宝,我嫌脏。”
“你住过的房间,我得全部砸掉重装。”
“你想要的男人……”
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个极致嘲讽的弧度。
“你自己留着就好,千万别拿来恶心我。”
“我林汐汐,还没沦落到要捡你剩下的东西。”
这番话,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林婧瑶脸上,更是扇在了所有试图用“施舍”来绑架她的林家人脸上!
她不是不要,她是嫌脏!她不是抢不过,是根本不屑去抢!
林婧瑶那套以退为进、自我牺牲的把戏,被林汐汐用最粗暴、最羞辱的方式彻底拆穿、踩碎!
林婧瑶再也维持不住那副可怜小白花的模样,胸口剧烈起伏,瞪着林汐汐的眼睛里几乎要滴出血来!她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表演,在这个女人面前,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林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汐汐:“你、你这个……”
“我累了。”林汐汐却懒得再理会他们,直接打断林母的话,打了个哈欠,仿佛刚才只是打发了一个无聊的纠缠者。
她弯腰拎起自己的帆布包,随意地甩到肩上,目光扫向一旁呆若木鸡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