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燃烧着,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香,但这丝毫掩盖不了空气中弥漫的浓重猜疑的恶臭。
在平息了那场几乎引发世界末日的内部纷争后,这可不是我所期待的胜利欢迎仪式。
不,这更像是穿着一身牛排装走进了毒蛇窝。
争鸣派的据点——说真的,谁会起这种名字啊?
——到处都是卫兵。
每一处阴影似乎都藏着一双警惕的眼睛,每一声低语都可能是潜在的指责。
他们把这里布置得好像我即将发动一场全面入侵,而不是,你懂的,“救了他们的命”。
灯笼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把原本就阴森的建筑变成了噩梦般的景象。
我几乎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像磨盘一样沉重,压在我身上。
这可真够尴尬的。
我都有点期待有人会大喊一声“惊喜!”然后朝我扔一张网了。
在我旁边,吴越,愿她有一颗天真无邪的心,欢快地哼着小曲,完全没察觉到这明显的紧张气氛。
她捏了捏我的手。
“这里……很温馨,不是吗?”她小声说道,眼睛里满是天真的好奇。
我给了她一个我希望能让她安心的微笑。
温馨得像棺材一样,宝贝。
温馨得像被困在一个装满定时炸弹的房间里。
争鸣派的首领们,一群满脸酸相的老家伙,皱纹比沙皮狗还多,他们既怀疑又……那是恐惧吗?
说实话,你会觉得我才是那个试图破坏这个地方稳定的人。
明智的做法是什么呢?
解释一下我的来意,阐述我的宏伟计划,让他们放心我不会篡夺他们宝贵的权力。
但那样有什么乐趣呢?
“只能说我有我的理由。”我说,声音如丝绸般柔和,表情是精心伪装出的神秘平静。
吴越眨了眨眼睛看着我,就连她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或者也许那是下巴掉到地上的声音。
他们瞪大了眼睛,表情从怀疑变成了彻底的困惑。
这可不在他们的预想范围内。
我给了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打击,就像一个快球直接砸在了他们那自鸣得意的脸上。
将他们一军。
一阵低语声在房间里传开,就像平静的池塘上泛起的涟漪。
他们彼此窃窃私语,声音低沉,脸上满是不确定。
这比我看过的任何一场戏都精彩。
接着,重头戏来了。
头号人物,争鸣派的老大,一个干瘪的老家伙,声音像醋里咕噜作响的砂砾,走上前来。
“那么,*季尘*,”他冷笑道,这个名字充满了恶意,“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不该把这个……‘联盟’看成是一场明目张胆的权力争夺?”他边说边用手指戳着我,那只布满老年斑、虚弱的手因为极力压抑的愤怒而颤抖着。
我的血液先是变冷,然后又变热。
我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在我深色长袍的映衬下泛白。
我能感觉到熟悉的愤怒在涌动,一种原始的冲动,想要释放我体内的力量,让这个老妖精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但不行。
还不是时候。
我缓缓地、有节奏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这努力几乎让我身体疼痛,就像吞下了熔化的铅。
然而,我的笑容依然不变,嘴角挂着一丝掠食者般的弧度。
“耐心点,老家伙,”我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得有些危险,“所有美好的事情……”
我停顿了一下,让沉默蔓延开来,其中充满了未说出口的威胁。
“……都会降临到等待的人身上。”老顽固的话像烟雾一样,沉重地笼罩在空气中。
还没等我把涌到喉咙口的机智反驳说出来,一个如利刃般光滑锋利的声音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长老,”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冷峻的权威,“您肯定能顾全大局吧。”
说话的是灵析女,我们行动中的智囊。
她简直魅力四射——不是那种娇弱无助的少女类型,而是那种只需一个轻蔑的眼神就能把你驳得哑口无言的人。
她那双锐利而聪慧的眼睛扫视着房间,精准得让人不安地落在争鸣派的每一个成员身上。
她举止间透着一种沉静的自信,就好像她知道所有答案,只是在等着有人问对问题。
她继续说道,声音里透着一种连我都羡慕的笃定。
“季尘的行为,虽然也许……有些不合常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稳定了这一地区的局势。他扑灭了叛乱的火焰,避免了一场会将我们所有人吞噬的灾难性崩溃。”她停顿了一下,让自己的话深入人心。
“把他的帮助看成是夺权,不仅目光短浅,坦率地说,还很无礼。你们溺水的时候他伸出了援手,现在你们却指责他想偷走你们的船?”
灵析女的话充满逻辑又带着不屑,就像一桶冰水泼在了那锅正慢慢升温的怀疑之汤上。
长老气得说不出话来,脸涨成了可怕的紫色。
我几乎能看到他那古老的脑袋里的齿轮在飞速转动,试图消化她的质疑。
房间里,争鸣派各位首领的表情变了。
那一道道怀疑的冷酷线条开始缓和,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嗯,也许算不上“理解”,但至少是一种勉强的尊重。
有些人甚至偷偷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好像意识到自己被当成傻瓜耍了。
我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这可真是将了一军啊。
看来有人得找个向导才能看清明摆着的事实。
我冒险看了灵析女一眼,和她对上了目光。
我们之间轻轻点了点头,这是一种无声的认可,认可我们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我欠她一个大人情。
一个天大的人情。
也许我甚至会让她选下一家餐厅。
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我们最后可能会去吃一些健康得离谱的东西。
不过,和被当作叛徒绞死相比,一杯羽衣甘蓝奶昔听起来都像是一顿美味佳肴了。
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人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
我转过身,看到了吴玥,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信任。
在这个阴沉的地方,她就像一道行走的阳光。
她的触碰轻如羽毛,却让我感到一阵温暖,提醒着我战斗的意义。
在所有的政治权谋和背后中伤之中,她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混乱生活中唯一不变的存在。
“季尘,”她轻声说道,声音在人群的低语声中几乎听不见,“我知道你做的是对的。”
她那简单的话语,带着如此坚定的信念,比任何宏大的演讲或战术策略都更让我感动。
她不在乎权力或政治,她只是相信我。
而这,比任何东西都更让我有力量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我用我的手盖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谢谢,宝贝。”我得忍住冲动,才没在这个毒蛇窝中间把她拉进怀里。
她眼中的神情,她对我的信任,让这一切都值得了。
不过,现在得集中精力了。
突然,仙盟使者走上前,脸上带着真诚的神情。
“我可以为季尘的正直作证,”他宣称,声音洪亮而有权威,“他一直是仙盟的宝贵盟友,我毫不怀疑他的意图是高尚的。”
就是现在。
最后的推动。
灵析女和仙盟使者都为我说话,舆论的风向似乎正在转变。
那些之前急于下判断的争鸣派首领们,现在看起来有些不确定了,他们的脸上交织着怀疑和……那是希望吗?
他们又开始彼此低声交谈起来,声音低沉而焦虑。
我无声地松了一口气,感觉身体里的紧张情绪慢慢消散了。
看来我们至少暂时度过了这场风暴。
我开始相信我终于能好好吃顿饭了。
就在我正要开个玩笑,调侃一下争鸣派选的香味道太差时,一个信使冲进了房间,脸色惊恐得煞白。
“长老!紧急消息!”他喘着气,跌跌撞撞地在那个干瘪的老顽固面前停了下来。
“那……那些极端分子……他们……”
他的话渐渐没了声音,被一阵紧张的结巴打断了。
长老的脸此刻满是严峻的期待,他向前探了探身,眯起了眼睛。
“说,小子!怎么回事?”
信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眼睛在房间里四处乱瞟,好像怕被人偷听。
“他们占领了北门!他们要求发动全面叛乱!”
房间里一片寂静。
我们刚刚达成的脆弱休战协议像玻璃一样碎了。
争鸣派首领们的表情从不确定变成了恐惧,他们的眼睛因为惊恐而睁得大大的。
我紧紧握住吴玥的手,指关节都变白了。
这场游戏远未结束。
它刚刚进入了一个新的、危险得多的阶段。
我看着信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们,”我问道,声音低沉得危险,“有什么要求?”
我的问题悬在空气中,没有答案,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混乱和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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