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狠狠砸在夏帆的脸上,像是无数细密的针尖刺入皮肤,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感。他猛地睁开眼睛,混沌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视野里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断裂的肢体,残破的内脏,混杂着泥土和雨水,铺满了整个视野。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某种东西烧焦的焦糊气味,疯狂地涌入他的鼻腔,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这是哪里?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帆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身体沉重得不像话,四肢百骸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低头,看到一双不属于自己的、略显稚嫩的双手,沾满了暗红色的、已经半凝固的血迹。
陌生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冲击着他的脑海,带来一阵阵剧烈的眩晕。
火影世界……宇智波一族……灭族之夜!
这个认知如同晴天霹雳,将夏帆震得浑身冰凉。他不是在通宵赶项目报告吗?怎么会突然来到这个以残酷和死亡著称的世界?而且,还是在宇智波灭族的这个修罗场!
他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环顾四周。这里曾经是宇智波一族的聚居地,此刻却已经化为一片火海与废墟。房屋倒塌,火焰在雨中顽强地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映照着满地的狼藉,如同地狱绘卷。
雨水还在下,冰冷刺骨,似乎要将这世间所有的罪恶与血腥都冲刷干净,却只是徒劳地让血水蔓延得更广,让空气中的寒意更甚。
“呜……呜呜……”
一阵压抑的、细弱蚊蚋般的呜咽声,从不远处的角落传来,将夏帆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一片断壁残垣之下,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男孩,黑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身上穿着印有宇智波团扇族徽的衣物,此刻却沾满了泥污和血点。他紧紧抱着双臂,将头埋在膝盖里,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不断抽搐。
是佐助!宇智波佐助!
夏帆的心脏猛地一缩。原主的记忆碎片中,这个年幼的堂弟占据了相当一部分。
是的,堂弟。他现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宇智波夏帆,是佐助父亲宇智波富岳弟弟的儿子,算起来是佐助的堂兄。一个在族谱上都未必能占据显眼位置的边缘人物,平日里沉默寡言,天赋平平,在高手如云的宇智波一族中毫不起眼。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不起眼,才让他在那场针对宇智波精英的屠杀中,侥幸躲在了一个隐蔽的地窖里,暂时逃过了一劫。但显然,原主最终还是没能撑过去,或许是惊吓过度,或许是失血过多,最终便宜了来自异世的自己。
夏帆强忍着灵魂与身体尚未完全融合带来的眩晕感,以及眼前这惨绝人寰的景象带来的强烈生理不适。他深吸一口气,雨水和血腥味呛得他直咳嗽。
不行,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屠杀者,宇智波鼬,或许还没有走远。木叶的暗部也随时可能过来“清理”现场。无论哪一种,对他们这两个手无寸铁的幸存者而言,都是致命的威胁。
尤其是佐助,他现在精神状态极差,随时都可能崩溃。
夏帆咬了咬牙,一股求生的本能在他心中爆发。他必须带着佐助离开这里,逃离这个死亡之地!否则,下一个倒在这片血泊中的,很可能就是他们。
他挣扎着爬起来,每动一下,身体都传来散架般的疼痛。他踉跄着走到佐助身边,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碰了碰佐助的肩膀。
“佐助……佐助,醒醒……”他的声音因为虚弱和紧张而显得沙哑干涩。
佐助像是受惊的小兽,猛地抬起头。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血丝和无尽的恐惧、迷茫与绝望。当他看清夏帆的脸时,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弱的波动,随即又被巨大的悲伤所淹没。
“哥……哥哥……”佐助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孩童的脆弱和无助,“爸爸……妈妈……他们……”
他说不下去了,只是用那双盛满了惊恐的眼睛望着夏帆,眼泪无声地滑落,混合着脸上的雨水和污迹。
夏帆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但他无法对这样一个孩子说出“他们都死了”这种残忍的话。
“佐助,听着,”夏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尽管他自己的内心也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这里很危险,我们必须马上离开。相信我,我会带你出去。”
他伸出手,想要拉起佐助。
佐助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呆呆地望着某个方向,那里似乎是他家的方向。他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泪水汹涌而出。
“不……我不走……”佐助突然用力地摇头,小小的身体爆发出固执的抗拒,“爸爸妈妈还在等我……鼬……鼬尼桑他……”
提到“鼬”这个名字,佐助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深深的背叛感。
夏帆知道,鼬对佐助造成的心理创伤是毁灭性的。但现在,他没有时间去安抚佐助的情绪。
“佐助,清醒一点!”夏帆加重了语气,双手抓住佐助瘦弱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如果你想为爸爸妈妈做些什么,首先要活下去!留在这里,我们都会死!”
或许是“活下去”三个字触动了佐助,或许是夏帆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让他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混乱,佐助的眼神有了一丝微弱的聚焦。
“活……下去?”他喃喃自语,像是无法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对,活下去!”夏帆用力点头,拉起佐助冰冷的小手,“跟我走,快!”
佐助的身体依旧在颤抖,但这一次,他没有再抗拒。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任由夏帆拉着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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