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画面和声音,在她混乱的大脑中交织、碰撞、炸裂!让她头痛欲裂,几欲疯狂!
“呃……啊……”纲手痛苦地捂住了头,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身体摇摇晃晃,最终支撑不住,再次醉倒在了床上,彻底失去了意识。口中,还无意识地呢喃着一些破碎的名字和模糊的词语。
静音连忙上前,熟练地将纲手大人放平躺好,为她盖上被子。看着纲手大人即使在昏睡中,也依旧紧紧蹙着眉头、脸上带着痛苦表情的样子,静音的心中充满了酸楚和怜惜。
她默默地收拾好地上的空酒瓶,又用湿毛巾轻轻擦拭着纲手脸上的汗水和泪痕。做完这一切,她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坐回到那张破旧的木桌前。
桌子上,依旧摊放着那堆令人绝望的催债单,和那个空空如也的钱包。她们最后的钱,也买了这瓶只会带来更深痛苦的劣质清酒。
静音望着窗外短册街那依旧喧嚣、却与她们无关的夜景,感受着房间里的冰冷和死寂,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包围。
她们的未来,到底在哪里?
难道,真的只能这样,在无尽的债务、酒精和噩梦中,慢慢沉沦,直到彻底毁灭吗?
静音默默地垂下头,泪水终于忍不住,一滴滴地落在冰冷的木桌上,晕开小小的水渍。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她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光芒。
就在纲手沉浸在酒精带来的短暂昏睡与无尽痛苦之中,静音则被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所包围时,她们两人都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个不速之客,已经以一种超越她们理解范围的方式,“降临”到了她们所在的这个狭小而破旧的空间。
更木的身影,并没有实体地出现在房间里。他或许是如同之前一般,悄无声息地入住了隔壁那同样廉价的房间;又或许,他干脆就是化作了一道无形的意识流,如同空气般渗透进来,静静地悬浮在房间某个不引人注意的阴影角落。
无论他以何种方式存在,对于纲手和静音这两个在各自的痛苦与绝望中挣扎的灵魂而言,他的存在都是绝对无法被感知的。她们依旧一个在昏睡中紧蹙眉头,一个在黑暗中默默垂泪,对这悄然降临的“观察者”一无所知。
更木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无声无息地、却又无比深入地,探入了纲手那此刻因为酒精而暂时沉寂、却依旧布满了创伤和枷锁的内心世界。
这一次,他不再是像之前在地底观察九尾那样,仅仅是作为一个外部的观察者。他的感知,更加贴近,更加细致,仿佛化身为了纲手精神领域中的一个幽灵,亲身“体验”着她内心深处那片早已化为废墟的景象。
他“看”到了。
那片精神世界的核心区域,本应是充满了生命力、如同火焰般燃烧的意志之源,此刻却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冰冷刺骨的黑暗所笼罩。黑暗之中,是两座冰冷的墓碑,上面分别刻着“绳树”和“断”的名字。墓碑前,是永不干涸的血泊,猩红刺眼,散发着绝望和死亡的气息。
这片血泊,就是纲手恐惧的根源。它并非是真实的记忆影像,而是由她内心深处最刻骨铭心的创伤和负罪感,凝聚而成的、永不消散的心灵实体。
每一次有任何与“失去”、“死亡”、“无力”相关的刺激(尤其是鲜血的视觉刺激)出现时,这片血泊就会剧烈翻涌,释放出冰冷刺骨的恐惧能量,瞬间淹没她的理智,扭曲她的感知。
更木“看”到,在这片血泊的影响下,纲手对于“生命”和“血液”的认知,已经被彻底扭曲了。在她潜意识深处,血液不再代表着生命的流动与活力,而是直接与死亡、失去、痛苦和她自身的“无能”划上了等号。生命本身,也因为其脆弱和易逝,而变得令人恐惧和想要逃避。
这种被扭曲的认知,如同毒素般,侵蚀着她的精神,固化成了那道坚不可摧的心灵枷锁。这道枷锁,死死地束缚着她的灵魂,让她无法再施展救死扶伤的医疗忍术(因为那必然会接触到鲜血和濒死的生命),也让她无法再正视自己曾经的荣耀和力量(因为那力量未能挽救她最爱的人)。
更木清晰地“看到”了这道枷锁的结构和核心。它并非是简单的心理阴影或精神创伤,而是混合了深刻的情感执念、被扭曲的认知以及因为长期压抑而产生的负面能量,三者互相纠缠、互相强化,形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自我封闭的负能量循环。
除非能够从最根源处,斩断这份因“失去”而产生的执念,修正那被扭曲的认知,并驱散那积郁已久的负面能量,否则,任何外部的治疗或安慰,都如同隔靴搔痒,根本无法触及核心,更不可能打破这道坚固的枷锁。
更木的意识,如同在废墟上空盘旋的鹰隼,冷静地审视着纲手内心这片满目疮痍的景象。他完全理解了她痛苦的根源,也洞悉了那道枷锁的本质。
对他而言,解决这个问题,并不困难。他拥有着足以重塑灵魂、扭转认知的力量,也有着能够轻易驱散任何负面能量的、近乎本源的纯净之力。
只是……要如何进行?
直接强行介入,抹去她的痛苦记忆?那固然简单快捷,但似乎又抹杀掉了她生命中那些虽然痛苦、却也无比重要的经历,让她变得不再完整。
引导她自己走出阴影?这或许更符合“自然”的规律,但以她目前的状态,恐怕需要漫长的时间和极大的外力推动,而且充满了不确定性。
更木的意识缓缓地从纲手的精神世界中退出。他已经“近观”了她的“疾”,并且有了初步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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