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圆月夜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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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春和安安约在食堂见面,吃完去护士站找值班的鑫护士,鑫护士拿出水煮鸡胸肉,猫粮,还有一盆猫草,安安剪着猫草,春春手撕鸡胸肉。

安安:鑫护士,我能不能也养点猫草。

鑫护士:可以呀,这还是静怡留下来。我去给你找个饼干盒。

鑫护士拿来一个装薯片的饼干盒,透明的塑料显得很廉价,身在精神病院的病房,安安告诉自己不要奢求太多。鑫护士拿出一大包种子,包装纸还是动漫的海报,一看就是静怡的杰作。

她好奇静怡用的哪个动漫海报包的种子。于是安安把种子小心的倒在护士台上,展开海报,她英语不好。

怼了怼春春,“这两个单词念啥?天使什么?”

春春:AngelBeats,天使的心跳。

安安看着海报发呆,突然来了句,“春春,要不要一起看动漫?”

那些在治疗室里围桌而坐参加集体治疗的人不会注意到旮旯里,有两个换着轮流举着iPad,戴着耳机看动漫的骚年。

安安忘记了曾在这里的快乐时光,那自在的感觉,现在又回来,在这里,她是一个局外人。想到不能一辈子待着这里,便觉得伤感。

黄奕诚不敢看死尸从河中捞起是何等的恐怖,醒来时想感叹些什么,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他也无法动弹。这一次没有呼吸暂停,就是这样,没有办法解释这一切。

老道悠哉悠哉的从外面走来,哼着小曲,就差转着圈跳起来了。他看见黄奕诚睁着眼睛,靠在门框上一动不动。伸手去摘挂在他脖子上的符。

黄奕诚伸手想阻止这一切,但是他没有老道的手快,老道把符烧掉了,让黄奕诚很气。

“我不需要保护了吗?”

老道:不需要了,都是定数。

黄奕诚气不打出一出来,态度非常不好,“什么定数?”

老道不语,剪了剪供桌和大殿四周的烛芯。大殿内一切都安置妥当后,老道走到院子里的枣树下,伸了伸懒腰。院子里的枣树在月光下发了嫩芽。老道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叹了口气。“贫僧的形象啊!全无也罢。”

在这里,黄奕诚有很多疑惑,今天是最后一卷了,他会何去何从,无从知晓。现在如行尸走肉般,生也好,死也罢,无所谓了。

又是在他的大豪宅里,这一次,他决定要挥霍一把,让小厮准备大鱼大肉,叫上几个美女,他想乐呵乐呵。天天喝粥已经喝腻了,虽然现在已经不馋美食了,但他还是想要那个口感。

分分钟,小厮端上来一桌好吃的,让他无从下手,他咽了咽口水,先拿了一个猪蹄,可是他无论怎么啃,怎么咬,都咬不动,舌头也尝不到猪蹄的美味,他又换了一道菜,也是一样的,味同嚼蜡。

这时,一只黑猫扒着门槛,喵喵的叫,吸引了黄奕诚的注意,他端着鱼肉走到门口,把鱼喂给小猫吃,猫并没有着急吃鱼,而是优雅的舔起了自己的前爪。

断腿狐狸:我要是想吃人肉,员外可舍得。

黄奕诚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壮着胆子向门口的两侧望去,果然看见一只少了一条腿的狐狸端坐。

断腿狐狸:员外,少了一条腿的我,还美吗?

黄奕诚吓的瘫坐在了地上,连连后退,这时小厮从外领了一众美女,见黄奕诚坐在地上,连连谄媚逢迎,服起了黄奕诚。

“门口有只狐狸。”

小厮走出门外看了下,“老爷,门外什么都没有。”

黄奕诚:你在仔细寻寻。

小厮又走远了些看看,“老爷,真的什么都没有。有关公宅,没有邪祟的。”

黄奕诚回头看见供奉的关公,像疯子一样,把关公死死的抱在怀里。“你,还有你,都出去,你也出去。”他赶走了小厮和美女,关上了门窗。因为他猜画卷上的内容,这最后一卷,他被一堆猫活生生的吃掉了。

果然,屋外开始电闪雷鸣,他听见下雨的声音,还有猫低沉的嘶吼声,抓门窗的声音,开始是一只猫,后来是几只猫,几十只猫。闪电从天空中划过,久久等不来那哐当的震耳雷声。黄奕诚捂着耳朵,张着嘴巴,他怕得很。

安娜:老爷,你在里面还好吗?用不用妾身陪你。

黄奕诚听出那是安娜的声音,“我不用,我知道你是妖怪,你走远点。滚蛋。”这点小把戏还想骗他,太低级了。

他甚至都听见外面有汽车在雨中鸣笛的声音,他想如果他挺过这最后一梦,他就能醒来,回到现实的世界里。越想越开心,拇指、食指、中指不停的盘关公的木刀,居然还割伤了手,十指连心的痛。他放下关公,跪在关公面前,作揖,又磕了几个响头。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黄奕诚的膝盖也跪麻了,双手撑地,也没能让自己站起来,或者换个姿势。外面很安静,偶尔有雨滴掉落的声音,他喊了小厮,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来过来拉他起来。

扭捏之中,一不小心向前扑了下去,关公压在了身下,摔的他肋骨疼,他翻个身,四脚朝天,不停的揉着胸口,侧脸望去,关公已经被他压坏,他紧忙坐起来,妄想用口水粘上关公掉落的胳膊和大刀,他满头大汗,自己的死期,就这么意外的来了。

安娜: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

不知大门什么时候打开,安娜披头散发,一身素衣,浑身都湿透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站在了黄奕诚的身后。

黄奕诚吓的嘴都歪了,连连尖叫。不停的后退。又给安娜磕头,让安娜饶他一命。他跪趴在地上,不敢多看安娜一眼。

安娜:我就给你条活路,那看你心诚不诚了。

黄奕诚:我诚心的,我诚心的跟你道歉,不管现在还是将来,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安娜:那你是承认你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黄奕诚:是我嘴欠,是我不道德,是我没良心,都是我的错,真的。

安娜:你知道萨埵王子舍身饲虎的故事吧,你也割肉,喂小老虎吧。遁入空门,我佛慈悲,这样也许你还能活。

黄奕诚:我上哪里去找小老虎,我喂猫可以吧。

许久没有收到回复,黄奕诚慢慢的抬起了头,只见门外贴脸大的月亮和地上一滩水。

他不敢懈怠,他要活,于是带着关公的木刀走了出去,他先割了一块手背上的肉,疼的小臂都跟着痛,他咬住木刀,手捂住伤口,朝外面走去,他要找一只猫,喂他吃自己的肉,然后剃度,做和尚。

大街上荒芜一人,迎面走来一波送葬的队伍,安安静静的撒着纸钱,他甚至都能听见抬棺材吱嘎吱嘎的声音,他躲在了一边,目送队伍远去。他看见硕大的棺材上,坐着两个人,金小少爷怀抱着安娜,金小少爷用狐狸爪子抓头,安娜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两个人一起回头看向了黄奕诚。做了禁声的姿势。他被这阵仗,吓尿了,瘫坐在地上。

鼻涕一把,泪一把,期望这些快点结束,他拿着木刀,不停的割自己的头发,一边刮一边默念阿弥陀佛。

猫从四面八方而来。

他脱下衣服,任由猫啃食他的血肉,然而他感觉不到一点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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