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柱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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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春友见状,则是一脸不屑的笑道:“沈兄弟真是英雄出少年,只不过,即便你摇出相同的成绩,也不过是平局而论。”

我不在理会,兀自的拿起筛盅,开始随便的晃动起筛盅来时而在左右手中来回交叠,时而在桌子上平底摩擦。

看的在场的所有人目不暇接。

砰的一声,就将筛盅猛的放在了桌子上。

张春友见我如此嚣张也不恼,只是脸上挂着笑。

一只手伸向我的筛盅,示意我可以开了。

我不经意的一笑,大手一挥的将筛盅打开,

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是长大了嘴巴。

只见五颗骰子摞了起来,最上面的一颗一个红点显得也是格外的亮眼。

这种手法,在老赌徒老江湖的说法里叫做“一柱擎天”。

能使出一柱擎天的人不少,但这一招难在控制骰子的点数。

“一柱擎天?”张春友一脸疑惑的看向我。

我礼貌一笑的回应道:“张老板真是好眼力。”

张春友似乎是在别这心中的怒气,尽量保持和气的说道:“看来第一局是沈兄弟赢了,张某佩服。”

我拱了拱手,客气道:“张老板客气了。”

“张老板第二局想怎么玩?”

张春友思索了片刻说道:“沈兄弟英雄出少年,张某自叹不如”

说到这儿我还以为张春友要认输,心里刚要高兴一阵,就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张某自知不如沈兄弟,所以想请一位帮手,想来替我赌,想来沈兄弟应该没意见吧?”

我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爽,但奈何这是在别人的场子里,更何况阿虎还在人家手里,没办法也只能点头应承下来。

随即,张春友对旁边的人耳语几句。

不大一会儿,小喽啰带了一个身着褴褛的破烂老头回来,刚一进屋,就一股扑鼻而来的酒气。

起初我还没有注意,这老头居然还是个残疾,只有九指。

“老前辈,你想怎么玩?”我客客气气的问道,张春友敢让一个残疾老头来和我对赌,可见此人的实力绝对非同一般,起码不在张春友之下。

“不如就还玩这骰子如何?”九指老头拿起桌子上的骰子说道。

“那就还是比小吧,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示意老头可以开始了。

我深呼一口气,拿起筛盅,一口气将几枚骰子一并收入筛盅,这一次,我也不在收敛索性使出全部本事。

筛盅直接开始在我手上来回的翻飞起来,心里只保持一个信念,我不能输,为了虎子,我绝不能输!

片刻之后,筛盅便已尘埃落定。

我率先掀开依旧是“一柱擎天”,毕竟如果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五个“一”是最小的点的话,那么“一柱擎天”也该稳赢,对面老头子再厉害,总不可能摇出比一还小的点子吧。

然而片刻之后,我就知道还是我太年轻了。

老头子一见我面前耸立的骰子,笑呵呵的说道:“还不错,居然有几分南粤孔老头的样子。”

他如同导师一般评价了一句。

但像是忽然之间酒醒了一样,对我说道:“但是,年轻人,我告诉你,你输了。”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前辈说笑了,怎么可能能呢?”

我当然不敢相信自己会输。

老头子冷笑一声,也不说话,那只残疾的手一抬,桌面上的骰子,一瞬之间就如同听话的傀儡一般进了筛盅。

这次的手法和我完全不同。

手法洒脱,动作凌厉。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就将筛盅往桌子上一顿。

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一脸平静的问道:“现在信了吗?”

我摇了摇头,还是一脸自信的说道:“还请前辈赐?”

整个屋子顿时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老头的筛盅。

我话音刚落。

老头子轻轻抬手,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到了。

就连我也未免吃了一惊。

筛盅里的底下的几颗骰子摞成一条直线,但最上面的一颗确实临立了起来,从最上面看,看不到任何的点数。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就是零点。

我输了,虽然心里明知道,输给面前这样的人,并不委屈,但一想到,把阿虎的命运交在这样的事情上,是否也可以说的上是草菅人命呢?

老头子见状,淡淡的开口道:“服了吗?小伙子?”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摇了摇头说道:“老前辈一手凤还巢果然厉害,也是让晚辈看了眼界,但是,今天赌的是兄弟的身家性命,不敢服输。”

没错,老头子摇的这种样式,在老赌鬼中叫做“凤还巢”,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招式,时至今日,我也仅仅是见过两次而已。

老头子听了我的话,似懂非懂的摇了摇头。

张春友见老头子赢了,耀武扬威的说道:“沈兄弟看来此局是输了,现在我们一平一,不知道,第三局,想怎么玩?”

“您的地盘还是您说吧?”

张春友见状也不犹豫,笑了笑,提议道:“扑克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一旁的老头确实不买账。

“春友啊,这扑克,老头子我倒是不擅长,我也累了,这小子是个有本事的,你们慢慢玩吧。”

张春友一听这话,面上闪过一丝的不悦,当然也只不过是一瞬间,显然他不敢对这个老头子有什么要求。

“那三爷慢走。”

见状我和邹强对视一眼,皆是心里不由得放松了一下。

这老爷子走了,不管怎么样,凭我学到手的能耐,想来对付张春友,救下虎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张春友只能低眉顺耳的示意身边的人扶住老头子,恭恭敬敬的送走了被叫做三爷的老爷子。

老爷子临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也清楚,能把骰子玩到凤还巢那个地步的人,怎么可能不会玩扑克呐。

那眼神我记得清楚,一双浑浊的眼睛似乎在那一刻变得清明,似乎是在说:小子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至今,想起这件事情,我都尤为感念老爷子的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