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鼎沸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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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湖的南岸码头浓烟滚滚。赵德胜的战马人立而起,前蹄踏碎最后一道栅栏时,他看清了炼尸场的全貌——九口青铜巨鼎呈北斗状排列,中央那口鼎中伸出的枯手,正死死掐着庾光的喉咙!

陶...拂云...庾光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双手疯狂拍打着鼎沿。

赵德胜的血液瞬间沸腾。他纵马冲向巨鼎,长刀劈开两个拦路的道士。就在刀锋即将斩断那只枯手的瞬间,鼎中突然爆出刺目红光——陶拂云的尸体竟在药液中缓缓站起,白发如毒蛇般舞动!

娘...赵德胜的刀僵在半空。

陶拂云空洞的眼窝转向儿子,腐烂的嘴唇突然蠕动:五...郎

这声呼唤让赵德胜如遭雷击。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见母亲猛地将庾光拽入鼎中!沸腾的药液顿时翻涌如血浪,庾光的惨叫声刺得人耳膜生疼。几个死士扑上来救主,被赵德胜一刀一个砍翻在地。

哥哥小心!

谢兰舟的喊声从码头传来。赵德胜侧身闪避,一支毒箭擦着脸颊飞过,钉入身后木桩。高敬之站在箭楼上,手中强弩已经对准了中央铜鼎。

休想!赵德胜掷出长刀。

刀锋旋转着斩断弩弦,余势未衰地钉入高敬之肩膀。这个叛徒惨叫着跌下箭楼,正好落在沸腾的鼎沿上。他的皮肉立刻冒出青烟,挣扎中竟把铜鼎推得倾斜——药液倾泻而出,瞬间引燃了铺满码头的硫磺!

火势蔓延得比想象中还快。赵德胜跃下战马,靴底被烫得滋滋作响。他正要冲向谢兰舟,却见妹妹已经带人控制了其余八口铜鼎——那些鼎中囚徒虽然奄奄一息,但胸口尚有起伏。

哥!虎符!谢兰舟抛来青铜令牌。

赵德胜接住虎符的刹那,码头外响起震天喊杀声。孙无极带着北府兵主力杀到,铁甲洪流瞬间冲垮了庾府私兵的防线。更远处,殷仲堪的荆州军旗帜已经出现在城门方向!

救人!赵德胜踹开最后一口铜鼎。

鼎中药液里浮沉着个熟悉的身影——孙无极苦苦寻找的老者,胸口赤鸦刺青已被药水泡得发白。赵德胜刚把人拖出来,老者就攥住他手腕:火...烧...名册...

顺着老者所指,赵德胜看见码头库房里有金光闪烁。他冒着烈火冲进去,发现满屋都是竹简——记录着庾光党羽的名册、炼尸术的秘方、还有与匈奴往来的密信!最显眼处摆着个鎏金匣子,里面赫然是半部《登真诀》!

火舌已经舔上房梁。赵德胜扯下帷幕裹住竹简,刚冲出门口,整座库房就在身后轰然倒塌。热浪将他掀飞数丈,落地时怀中竹简散落一地。

谢兰舟呼喊:哥!中央鼎!

药液沸腾的巨鼎正在剧烈摇晃。陶拂云的尸体与庾光纠缠着沉浮,竟在鼎中形成诡异的漩涡。突然一声爆响,鼎身裂开数道缝隙,赤红药液如鲜血般喷涌而出!

退后!赵德胜拽着妹妹扑倒。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半个码头。当烟尘散去时,青铜巨鼎已经变成满地碎片,庾光与陶拂云的尸体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地上一滩冒着气泡的黏液。

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赵德胜的吼声压过了火焰噼啪声。

北府兵迅速控制现场。孙无极带人搜查每一寸土地,谢兰舟则组织救治铜鼎中的幸存者。赵德胜站在废墟中央,突然发现脚下青砖有异样——几滴黏液正诡异地向着排水沟移动!

地下有暗河!

这句话引得众人围拢。撬开排水铁栅的瞬间,恶臭扑面而来——下面竟是条人工开凿的水道,浑浊的水流正裹挟着碎肉流向玄武湖。赵德胜刚要下水追击,谢兰舟却拦住了他:哥,你看这个。

少女从黏液里捞起半块玉佩。那是庾光从不离身的物件,此刻已经碎裂,露出里面暗藏的机关——精巧的铜管中残留着某种黑色粉末。

化尸散...谢兰舟脸色煞白,他宁可融了自己也不愿被俘。

这个结局让赵德胜胸口发闷。他本想亲手斩下庾光头颅祭奠亡母,如今却连尸体都找不到。正懊恼间,殷仲堪的先锋军已经杀到码头,为首的年轻将领滚鞍下马:末将奉旨平叛,请赵将军交接防务!

奉旨?赵德胜眯起眼睛,谁的旨?...

年轻将领呈上黄绢。圣旨内容冠冕堂皇,说庾光谋反伏诛,着殷仲堪接管建康防务,赵德胜升任北府兵副帅即刻赴任。字里行间透着蹊跷——这场叛乱从爆发到平定不足十二时辰,朝廷反应快得反常。

陛下还赐了这个。将领又捧出个锦盒。

盒中是枚青铜印信,形制古朴威严。赵德胜接过细看,印纽竟是只踏鬼虎符——与手中兵符正好配对!这是前朝大将军的信物,持此可节制长江沿线六州兵马。

有意思。赵德胜突然笑了,孙督护,点齐本部人马,我们去会会这位殷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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