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柒在屋里睡了个饱,起来发现一身汗,于是让小二将热水提到屋里。
躺在放满热水的木桶里,夙柒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在凡间狼狈的跑了十来天,终于洗了一个澡。
虽说是麻烦了点,跟醴池的温泉也没法比,但今时不同往日,能泡泡热水去去疲惫,她也知足了!
开开心心洗完澡,花了好些时间才绞干了头发。终于将身上弄得清清爽爽,之前又累又困又饿完全没心思管穿着,如今这一看自己一身白衣,觉得怎么看都不顺眼,如此寡淡,不喜欢!
可没曾想,街上各个成衣店都被她逛了个遍,不仅红色没有她之前羽化的红衣颜色均匀艳丽,就连料子都没有几件能有她身上这件好,好容易劝成衣店掌柜的拿出差不多料子的来,却发现她这点银子完全买不起。
她有些生气地甩了甩衣袖,忙活一下午,最终还是空手回到了客栈。
“小二,给我弄几个小菜送到屋里来。”夙柒招呼了一声,满心疲惫地回了房。
见她回了房,掌柜的走到后院,刚关上门,就被一个人拖到一边。
“你做甚!”掌柜的一个踉跄,有些恼怒地盯着眼前满脸急切的男人。
男人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笑了:“姐夫,您别生气。我这不是有点心急么,赌坊让我明日就还债,可是……”
“哼!闭嘴吧你!”掌柜的白了他一眼,满脸嫌弃:“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你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肯定的肯定的!”男人满脸诚恳,又堆起笑脸:“那……”
掌柜冷下脸:“我打听了,这孩子不是镇江的人。今天派去跟着她的人也没发现她有任何随从,应当是自己从家里跑出来的。”
男人眼睛一亮:“太好了!”
“她刚刚让送饭上去,我会在饭里下迷药,你先别着急,等天黑了,你从窗户进去将她从后门带走,不要被发现了!”掌柜的眯着眼睛警告:“若是你下次还敢来,影响了我做生意……”
“是,是!”男人吓得一哆嗦,缩着脖子保证。
“哼!”掌柜的一甩衣袖进了厨房,没看到身后的男人吊儿郎当的直起身子,满脸欣喜,心里只想着,等干了这一票,又有钱能回赌坊了!
“客官,您的菜来了。”
“快进来!”夙柒将房门打开,看着小二笑眯眯地将她要的小菜摆在桌子上,还又上了一碗米饭,摆好了筷子。
清炒黄瓜片,小炒鸡丁,玉米龙骨汤。
家常小菜,看着色泽不错,闻起来也让人食欲大动,忍不住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嘴里。
看到她开始吃饭,小二嘿嘿笑了笑:“客官您慢用,我先下去啦,有什么事您随时唤我!”
“嗯!”夙柒含糊的应了应,专心吃饭。
虽然没有阿青做的好吃,算是清爽可口,比她自己烤的鱼好吃多了!
一顿饭吃完,隐约觉得有些头晕,以为又是吃太多吃困了,于是起身准备去床上躺着,结果刚一站起来,眼前一黑,扑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昏倒的那一刻她特别心塞:怎么回事,吃个菜还吃出毛病了?莫不是不该吃鸡?真是罪过……
……
也不知过了多久,夙柒悠悠醒来,发现自己侧躺在床上,身上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一块破布,周围亮堂堂的,被褥还散发着阵阵异香。
什么情况?她怎么被绑了?刚想动,忽然听到有人走动,吓得她连忙稳住身子。
“怎么样,刚刚你也看过了,这小姑娘白嫩的很,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孩子。”背后传来一个男人讨好的声音。
接着,一个女子娇笑道:“呵呵呵~这几天刚好心里想着要给咱们院里添一个小丫头,怎么就被许公子您知道了~”
这声音虽然笑着,却依稀让人觉得她是不高兴的。
“那是,也不看爷是什么人。”男人嘿嘿笑了两声,“话不多说了,一百两银子,不多不少,这么好的苗子,你不要,可不嫌没有去处~”
不是吧不是吧?本公主一根彩羽一滴血都是你们区区凡人千金不换的圣品!无知!竟然一百两银子就把她卖了?岂有此理!
媚娘一听就知道他是拿对面春香院在威胁她,她冷笑:“哟~公子知道的还不少。”
随即又风情万种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也罢。”
“翠儿~”她高声唤进来一位穿着绿衣的女子,也不管对面男人脸色变得有些僵硬,吩咐道,“去账房给这位公子提一百两银子,好生送他出去,毕竟……”
她娇媚地笑了笑:“这可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呢~”
翠儿脸色一白,连忙拖着男人就往外走去,离开了屋子,男人紧张的抓住女子的手:“翠儿!”
“你别说了!”翠儿咬住下唇疾步向前,“拿了银子你就走吧,我不后悔,若是没有这个钱,你就会被人打断腿的。”
男人听了心中偷笑,等他接过银子,装作十分难过的样子抓住翠儿的手:“你等我,等我有钱了,一定来给你赎身!到时候我们一起远走高飞,离开这里!”
“嗯!”翠儿深情款款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等你!”
……
女人冷笑一声,接着走出屋子,吩咐外面的人道:“好好看着。”
脚步声远去,屋外时不时会传来一些吵闹的声音,伴随着隐隐约约伴乐和吟唱,可等了许久却并没有任何人再进来。
夙柒睁开眼,歪头四处打量,这地方到处挂着粉红的绸缎,屋内还摆有几盆绿植花束,烛火也比客栈内更加亮堂,空气中依稀还留有刚刚女人的脂粉味道。
这屋子显然是精心收拾过,但是,这装饰未免也显得太俗了,她心中腹诽,这屋主人审美也太差劲了。
又等了一会儿,夙柒烦躁的扭动了两下,什么意思嘛!这大半夜的,你若是想让人睡觉,走的时候为啥不灭灯!这是要晃瞎她的眼睛么!
还有外面的人,为什么一直这么吵,这是扰民啊!
“唔唔唔!(有人吗!)”夙柒大声的喊,无奈嘴中塞了破布只能含糊出声。
只听外面发出疑惑的声音,随即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着粉衣浓妆艳抹的女人扭着腰走到床前,见夙柒呜呜出声,奇到:“不是说这药效强,明日才会醒么。”
粉衣女子屈身略微靠近她,奇异的香味扑了夙柒一脸,以至于她的喊叫和挣扎都停了一瞬,女人打量夙柒片刻,随即挑眉:“哼,不过八九岁的身板,竟也能看出点绝色的苗头来,悉心调教,长大了可不得了,不枉阿妈奔波多日。”
夙柒偏了偏头,试图避开那刺鼻的异香,瞪了她一眼:“唔唔!(走开!)”
见她瞪了自己一眼,粉衣女子倒是不生气,叉着腰戏谑道:“怎么,你有何不服?”
“我警告你,到了我们怡红院,想跑是不可能的,若是被门房发现,那可不止一顿毒打,你可得想好了,我在这这么长时间,逃跑的人那么多,可从没谁活着出去过。”粉衣女子面上笑容诡异。
听不懂,怡红院是个什么地方,这大半夜的她也困了,奈何这光线实在是太耀眼,“唔唔唔。”
“你想说什么?”见夙柒听了自己的话面色平静,也不挣扎了,这才满意地坐到床边,“你若是不喊叫,我倒是能给你一个出声的机会。”
夙柒点头,待粉衣女子将她口中破布拔出来后,咂巴嘴,认真说:“熄灯吧。”
“什么?”似是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粉衣女子明显愣住了。
夙柒叹了口气:“我说好困,想睡了。”
“呵。”
粉衣女子表情怪异,只当这小姑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便重新将破布塞入她口中,站起身来提腕将最亮的几盏烛火熄灭,屋内逐渐变得昏暗起来。
“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不过我们这的灯是不能全灭的,这规矩你往后也得记着。”
说完,她神情复杂地瞥了夙柒一眼,昏暗的烛火摇摆着,暗化了她身上艳俗的装扮,倒显得比之前顺眼许多。
没有多停留,粉衣女子摆着腰肢退了出去,暗红的雕花木门再次吱呀出声,斩断了外面涌进的光束。
夙柒回过头看着床顶,挣扎着用脚勾起被子堪堪盖住半截身子,在床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想不通就不想了,多大点事儿,夙柒想,先睡一觉,明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