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本是附近村庄的农户,上半年田地被虫灾所害,可谓颗粒无收,虽然后来被京城一个贵人说这种虫可以当做菜肴吃,但庄家毕竟已经被损坏,而这些所谓的虫子也不能当饭吃,听说京城酒楼正在回收这种虫子,便与村里人抓了一段时间虫子去卖,前期还好每日能获得数百文银钱,后来知道此虫可以吃的人多了,过来抓虫的人也多了,慢慢的附近的这种虫几乎被抓完,即便还有一些但也卖不了多少钱,一天抓下来有时还卖不了几文钱,杜成就不与乡亲们去抢这虫子卖,反正自己可以打猎,遂每日邀了一些同伴进山打猎,偶尔也能打上几只山鸡或野兔,运气好时碰上一些大家伙便可让全家一月不愁吃喝。
杜成与伙伴本是天未亮便出发的,但在山上转悠半天才打到一只山鸡,听老一辈说越过这道山岭常有野猪出没,便鼓吹着伙伴一起朝山里进发,没想到还没走多远便见一男一女从山里走了出来,两人虽然狼狈异常,但一身行头可不一般,尤其那个女子更是花容月貌,犹如天上仙子。
纳兰明轩走向前抱拳行礼道:“几位老乡好,我二人被强人所掳,逃至此山中迷了路,还请几位搭救,小弟感激不尽,日后一定厚报各位。”
杜成看两人模样也不像坏人,但该有的谨慎还是有,问道:“你们既被强人所掳,为何会出现在这山中?”
纳兰明轩回道:“当日我们被强人打晕,也不知被他们带至哪里,等醒来时却是在一座破庙内。”
杜成点点头,这座破庙他是知道的,就在山里面,他小时候可是没少去那里玩。
纳兰明轩接着道:“后来又来了一伙人,两伙人却是打了起来,我二人便趁机逃跑,谁知脚一滑滚下山来掉进一条河流里,随着河流飘啊飘便飘到这附近。”
杜成从小在这山里长大,纳兰明轩一说他便知道事情是真实的,那条河流是山中清泉,就是自己家现在都是喝这河流中的水。
纳兰明轩见为首之人已然相信自己所言,忙抱拳道:“还请几位老乡搭救,小弟以后一定厚报。”
杜成笑道:“既然遇见就是缘分,有什么报不报的。”转向同伴道:“行了,今天就不进老妖山了,我们回去炖山鸡吃去。”
众人听见回去有肉吃顿时大喜,本来这只山鸡是杜成所猎,就算不分给他们,他们也没话可说,现在不但不用进山冒险,更有肉吃岂不更好。
杜成见欧阳倩芳走路一瘸一拐,问后才知道是崴了脚,便让众人停下,自己去旁边砍了一根树枝,用柴刀将树枝砍成数根短块,让欧阳倩芳坐到石头上,用树枝将脚踝固定,又从背篓里抽出一根绳子固定好,欧阳倩芳在纳兰明轩的搀扶下试着站起来,果然没有刚才那般疼痛,不禁笑道:“多谢杜大哥。”
杜成何曾跟如此美丽的女子接触过,闻言老脸一红,忙道:“不用谢,不用谢。”不敢再看欧阳倩芳,走在前头带路。
其实此地离山下村庄并不太远,但如不熟悉山路的人怕是走上一两天也寻不到下山的路,毕竟树木密密麻麻,你怎知哪条路是下山的路,哪条路又是上山的路,但有了杜成这识途老马自然不成问题,众人走了近一个时辰便到了山脚。
杜成先让同伴回去放下手中工具再来自己家里喝鸡汤,自己带着纳兰明轩和欧阳倩芳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不过是间茅草房,杜成年纪并不大,大约二十来岁,放在一般人这个年纪早就娶妻生子,奈何杜成家实在太过穷困,没有哪家女子愿意嫁过来,倒是有个兄长,但两人早早就分了家,现在更是老死不相往来,杜成家中还有个老娘,跟着杜成过日子。
杜成回到家便喊道:“娘,娘,家里来客人了。”
只听屋内传来一声叹息道:“你啊,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成天跟一些不着四六的人交朋友,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娶个媳妇生个孙子。”
杜成尴尬地看了一眼纳兰明轩和欧阳倩芳,纳兰明轩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杜成忙跑进房屋道:“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次我交的朋友不一样。”
屋内老太太道:“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过来蹭吃蹭喝。”说着走出房门看向纳兰明轩和欧阳倩芳却是一愣,没想到这次自己儿子交的朋友果然不一样,这两人虽然看着狼狈,但身上的气质却与自己儿子以前交往的人完全不一样,尤其那个女子更如画中女子一般漂亮,顿时张大着嘴道:“哦哦,老身眼拙了,原来是来了贵客,快请进,快请进。”
纳兰明轩躬身行礼道:“大娘,今日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杜成娘忙道:“不打扰,不打扰,两位贵客请进。”
纳兰明轩谢过后方搀扶着欧阳倩芳进入房门。
杜成留下老娘陪纳兰明轩两人说话,自己去做饭做菜,只是今年收成不好,家里哪还有多余粮食,只得拿着装米的竹筒去隔壁借米,幸好杜成家虽穷,人缘倒好,不一会便被他借来了一竹筒大米,忙洗净了煮熟,同时将今天打到的山鸡拔毛和着野菜炖了。
当杜成将饭菜做好,今日一同上山打猎的同伴也过来了,遂邀请大家一起吃,同伴没想到今天不但有山鸡吃还有大米饭吃,更是高兴,但也知道今日纳兰明轩和欧阳倩芳才是客人,杜成先给纳兰明轩和欧阳倩芳一人盛了一大碗饭后,才将其他的米饭与众人分了,每人大概分了半碗模样,虽如此但也让众人高兴莫名,杜成娘更是将两只鸡腿分别夹给欧阳倩芳和纳兰明轩,纳兰明轩二人已经两天未曾吃过饭了,虽然今天上午吃了些野果,但哪里饱肚,这时早就饿的饥肠辘辘,顿时也不客套,捧起碗便吃起来。
纳兰明轩两人何曾经过这般磨难,吃过饭后欧阳倩芳便感觉浑身发热,眼皮更是合不拢了,杜成娘忙将自己的床收拾出来让欧阳倩芳躺着,欧阳倩芳有心相让,但奈何身子却不允许,只是睡前紧紧抓住纳兰明轩的手不敢放开,纳兰明轩看着睡梦中依旧心惊胆战的欧阳倩芳,心底只感觉一阵阵苦楚。
待欧阳倩芳终于沉沉睡去后,纳兰明轩将杜成拉到门外抱拳谢道:“杜大哥,今日之恩,明轩一定铭记在心。”
杜成呵呵笑道:“明轩兄弟不用客气,不就是一顿饭么,不用这么记在心上。”
纳兰明轩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有些恩情不是用嘴说的,问道:“杜大哥,这里距离京城还有多远?”
杜成道:“远倒不是很远,前段时间我们还经常送小龙虾去京城卖呢。”
纳兰明轩一听顿时大喜道:“明轩想请杜大哥再帮小弟一个忙。”
杜成豪爽道:“有什么事你说。”
纳兰明轩道:“我想请杜大哥去一趟京城的明轩酒楼。”
明轩酒楼他是听说过的,前面收小龙虾的就是这家酒楼,杜成疑惑道:“去明轩酒楼干什么?”
纳兰明轩道:“替我送一封信给那里的刘掌柜,如果有人过来这里你就将人带过来。”
杜成道:“这没问题,但现在去到了京城怕是城门已经关闭了,明天我一早便去,你看可成?”
纳兰明轩道:“可以,还请杜大哥替我寻一些笔墨纸来。”
杜成家本就只两张床,现在一张给了欧阳倩芳睡,另一张纳兰明轩无论如何也不肯去睡了,否则杜成娘睡哪里去,而且欧阳倩芳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如果中途醒来自己不在身边怕是会害怕,纳兰明轩知道这次欧阳倩芳是被自己连累了,歹人如果是冲着欧阳倩芳去自然是去归燕楼,但他们却来了明轩楼,那定是冲着自己来的,便靠在欧阳倩芳的床沿边沉沉睡去。
半夜欧阳倩芳又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只感觉黑暗中有无数的妖魔鬼怪朝自己袭来,正茫然无助时突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吸声,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纳兰明轩正靠在自己床沿上睡觉,一颗慌乱的心顿时安稳下来,轻轻伸手过去将纳兰明轩瘦弱的手紧紧握住,然后安心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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