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的瞬间,我看到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纯白色的吊顶,边缘装饰着精致的雕花,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我眨了眨眼,试图让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
“哥哥醒了!”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紧接着,一张可爱的脸蛋猛地凑到我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粉嫩的嘴唇,还有微微翘起的鼻尖——这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正满脸欣喜地盯着我。
“真是的,明明说好要陪我们吃早餐的,居然睡过头!”她鼓着腮帮子,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小懒虫!”
我……哥哥?
大脑一片混乱,我下意识地想要撑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臂纤细了许多,完全不像一个成年男性的体格。而更让我震惊的是,房间里除了这个女孩之外,还站着另外三个女生——
一个穿着围裙、端着托盘的温柔女性,看起来二十岁出头;一个靠在门边、身材高挑的冷艳少女;还有一个和刚才那个女孩长相相似,但更安静一些的小女孩。
她们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不同程度的关心和……宠溺?
“阳一,是不是又熬夜了?”围裙姐姐叹了口气,把托盘放在床边,“明明说过你的身体需要好好休息的。”
阳一?
我的名字?
混乱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
齐木阳一,十六岁,高中一年级。
在这个世界,男性只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一。
而我,是这所星樱高中仅有的三名男生之一。
“我……”我张了张嘴,声音比记忆中要清亮许多。
“先喝点水。”围裙姐姐——现在我的大脑告诉我她叫“明理姐”,是我的法定监护人之一——轻轻扶起我的后背,把玻璃杯递到我唇边。
水是温的,加了蜂蜜,甜丝丝的。
“姐姐太惯着他了。”靠在门边的冷艳少女哼了一声,“明明是自己赖床,还让全家人等着。”
“美雪,别这么说。”明理姐责备地看了她一眼,“阳一还在发育期,需要充足的睡眠。”
美雪——我的另一个“姐姐”,十七岁,高中三年级。她抱着手臂,黑色长发垂在肩头,虽然嘴上不饶人,但目光却一直没从我身上移开。
“哥哥,今天可是开学典礼哦!”最开始那个活泼的女孩——我的“妹妹”小樱——趴在我床边晃着双腿,“你再不起来,我们就要迟到了!”
“小樱,别闹哥哥。”另一个安静的女孩——双胞胎妹妹小葵——轻声说道,“他脸色还有点苍白。”
我的大脑终于理清了现状——
我重生了。
而且,成了一个被四名女性“包围”的稀有男性。
————
早餐比想象中还要夸张。
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料理,从日式的味噌汤、玉子烧,到西式的煎蛋、培根,甚至还有中式的粥和小菜。明理姐站在我身后,随时准备给我添饭。
“阳一,多吃点蛋白质。”她夹了一块鲑鱼放在我碗里,“这个对男性荷尔蒙分泌有好处。”
“哥哥,尝尝我做的厚蛋烧!”小樱迫不及待地把一块金黄色的蛋卷推到我面前。
“小樱,别挤。”小葵小声提醒,但手上却默默地把自己的牛奶推到我手边,“……哥哥喜欢喝凉的。”
美雪坐在对面,看似漫不经心地翻着杂志,但每当我碗里的菜少了一点,她就会立刻用筷子补上新的。
“我自己能夹……”我忍不住说道。
四双眼睛同时看向我,空气瞬间凝固。
“阳一,”明理姐露出担忧的表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以前你从来不会拒绝我们照顾的。”
“对啊哥哥!”小樱委屈地扁着嘴,“难道我做的厚蛋烧不好吃吗?”
“不,很好吃……”我赶紧咬了一口,女孩们这才露出放心的表情。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餐厅的电视正在播放早间新闻。女主播面带微笑地报道着:
“昨日,国家男性健康协会再次呼吁,适龄女性应积极参与保护稀有男性志愿者计划。据统计,今年全国十六至十八岁男性人数仅为……”
我差点被饭呛到。
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还要离谱。
————
去学校的路上,我像是珍稀动物一样被“护送”着。
明理姐开车,美雪坐在副驾驶,而我和双胞胎妹妹则坐在后排。车窗是特制的单面玻璃——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为什么要这种玻璃?”我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为了保护你啊。”美雪头也不回地说,“你难道想被路边的女生们围观吗?”
话音刚落,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透过车窗,我看到路边站着几个穿着和我们同样制服的女高中生。她们正有说有笑,但当我们的车经过时,其中一人突然指着车窗惊呼:
“快看!是男性专用车!”
几个女生瞬间围了过来,尽管她们根本看不到里面,但还是兴奋地贴在玻璃上。
“听说星樱高中有三名男生!”
“好想见见真人啊——”
“我表姐去年结婚了,丈夫就是星樱毕业的,超级温柔!”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
前世作为一个普通程序员,我哪经历过这种“明星级”待遇?
“别怕。”小葵突然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我们会保护哥哥的。”
她的手掌很小,却很温暖。
“就是就是!”小樱从另一侧抱住我的胳膊,“谁敢骚扰哥哥,我就用空手道揍飞她!”
前座的美雪冷哼一声:“你们两个,别趁机黏着阳一。”
明理姐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温柔地笑了:“阳一今天特别紧张呢。没关系的,学校里很安全,而且……”
她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自豪:
“你可是我们家的宝贝啊。”
————
星樱高中的校门近在眼前,而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校门口站着两排穿着制服的女生,她们手里拿着彩带和花束,看到我们的车驶入,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
“欢迎男性同学入学!”
“星樱高中因你们而闪耀!”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这、这是什么情况?!”
“开学典礼的传统啦。”美雪不耐烦地推开车门,“每年都要来一次,烦死了。”
明理姐帮我整理好领带,轻声嘱咐:“记得中午要吃营养餐,我已经和食堂阿姨说好了。放学后不要乱跑,美雪会来接你。”
我还来不及回答,车门就被打开了。
刺眼的阳光照进来,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啊啊啊!是男生!!”
“好可爱!!”
“看这边!求你了!”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眼前是数百名女生的狂热目光。美雪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冷冷地扫视人群:
“让开。别挡路。”
女生们立刻让出一条通道,但视线依然黏在我身上。我能听到她们兴奋的窃窃私语:
“那就是一年级的齐木阳一?”
“比照片上还要可爱!”
“听说他有两个妹妹也是我们学校的……”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女声从广播里响起:
“请各位同学保持秩序。男性同学需要安静的环境,过度刺激会影响他们的健康。”
声音来自校门口的一个高挑女生。她戴着学生会的袖标,茶色长发扎成干练的马尾,脸上带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我是学生会副会长白石,”她走到我面前,微微鞠躬,“齐木同学,欢迎来到星樱高中。请跟我来,校长想亲自见你。”
美雪皱起眉:“校长?为什么?”
“只是例行公事。”白石副会长笑了笑,“毕竟,男性学生是我们学校的贵重财产呢。”
她特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读音,让我背后一凉。
在无数女生的注视下,我跟着白石走向行政楼。路过教学楼时,我看到每个窗口都挤满了好奇的女生。
其中一个窗户旁,站着一个金发男生。他穿着和我一样的男生制服(虽然样式更像是女装的男性版),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不屑。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他冷笑一声,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菜鸟。”
————
校长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墙上挂满了历任校长的肖像——清一色都是女性。
“齐木同学,请坐。”
校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性,戴着金丝眼镜,笑容和蔼。她亲自给我倒了茶,然后坐回办公桌后。
“首先,欢迎你来到星樱。作为全国为数不多的男女共校高中,我们为能培养出优秀的男性而自豪。”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茶杯,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的课程已经特别安排了。”校长推过来一份文件,“考虑到男性学生的特殊性,你们有三门课是和女生分开上的:男性生理健康、男性自我保护,以及……”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未来家庭规划。”
我的手指一抖,茶水差点洒出来。
“另外,你的午餐会在特别食堂进行,食材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放学后必须直接回家,周末外出需要提前申请……”
校长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
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和操场上奔跑的女生们,突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
在这个世界,我既是珍宝,也是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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