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国会大厦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我蜷缩在西侧走廊的阴影里，雨水顺着头发滴进衣领。神崎说好的七点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佐仓的最后一则消息停留在「会长失联」。
“菜鸟。”
声音从头顶传来。神崎凉太不知何时出现在防火梯上，金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前。他没带女仆团，反而穿着一身黑衣，看起来像个蹩脚的特工。
“你迟到了。”我低声说。
“甩掉跟踪花了点时间。”他抛来一张门禁卡，“我父亲的书房在十七楼，但‘那个’在三楼机密档案室。”
“为什么帮我？”
神崎的蓝眼睛在雨夜中闪烁：“我说过吧？最讨厌被人当珍稀动物。”他指了指大厦，“里面的人，就是最大的驯兽师。”
门禁卡刷开侧门的瞬间，警报声突兀地响起——然后又戛然而止。神崎晃了晃手机：“干扰器只能维持三分钟。”
三楼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应急灯投下惨绿的光，监控摄像头全部诡异地朝向上方。神崎轻车熟路地拐过几个转角，停在一扇没有任何标识的门前。
“1703。”他输入徽章上的数字。
门锁发出“滴”的一声，但纹丝不动。神崎皱眉又试了一次，依然无效。
“被改密码了？”
“不。”我突然注意到门边的生物识别器，“需要指纹或者虹膜。”
神崎骂了句脏话。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远处已经传来脚步声。绝望之际，我摸到佐仓塞给我的“防狼喷雾”——
根本不是喷雾，而是一小瓶胶状物和一张透明膜！
“趴下！”
我们刚躲到盆栽后面，一队保安就转过拐角。领头的人用手电扫过我们藏身之处，光束离我的脚尖只有几厘米。
“奇怪，系统显示这里有人刷门禁……”
脚步声渐渐远去。神崎盯着那瓶胶状物：“这是……”
“佐仓的‘小发明’。”我回忆着她塞给我的纸条，“仿生指纹膜，会长提供的样本。”
神崎露出今晚第一个真诚的笑容：“那个百合女还有点用。”
————
档案室比想象的更小，密密麻麻的保险箱嵌满墙壁。神崎直奔角落里的1703号，再次输入密码。这次，保险箱无声滑开。
里面只有一份薄薄的文件，封面印着「ProjectEve-Phase3」。
“夏娃计划……”我翻开第一页，随即僵住。
文件中的照片上，赫然是年轻时的校长——和她怀中抱着的一个女婴。实验数据密密麻麻，但最醒目的是一行红色标注：「受试者A-07成功激活X染色体显性基因，后代性别控制率99.8%」。
“他们不仅减少了男性……”神崎声音发颤，“还在制造完美的‘女性生产者’。”
翻到最后一页，是一份名单。前六个名字都被划掉，第七个却让我的血液冻结——
【A-07：白石千雪】
耳机突然刺啦作响，传来佐仓断断续续的声音：“危…险……校长助理…往你们那边……”
神崎迅速用手机拍下全部文件：“撤！”
我们刚冲出档案室，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三楼。神崎拽着我躲进消防通道，但下方也传来脚步声。
“被包抄了。”他咬牙，“分头走，你去B2停车场，我引开他们。”
“但——”
“平民就乖乖听话！”他猛地推了我一把，自己朝楼上跑去，“明天学校见——如果没死的话！”
B2停车场像个混凝土迷宫。我躲在管道夹缝中，听着搜捕者的脚步声在附近徘徊。手机没有信号，应急灯每隔三十秒熄灭一次，在黑暗中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突然，一道强光直射眼睛。
“找到你了。”
我本能地抬手遮挡，却听见熟悉的嗓音——美雪握着强光手电，全身湿透地站在管道前。她身后停着一辆没挂牌照的面包车。
“姐？！你怎么——”
“闭嘴上车。”她一把拽出我，“佐仓那丫头哭哭啼啼打电话来，说你们要送死。”
面包车冲上地面时，暴雨依然肆虐。美雪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拨通电话：“人接到了。嗯，文件也拿到了。”
我这才发现后座还坐着个人——白石会长疲惫地推了推眼镜：“神崎呢？”
“他当诱饵去了。”
会长叹了口气，递来平板电脑：“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段监控视频：校长助理带着几个黑衣人闯入我家，翻找之后拿走了U盘——但画面角落，小葵悄悄从沙发底下摸出了另一个完全相同的U盘。
“备份……”
“你妹妹比想象的机灵。”美雪冷哼，“她把U盘藏在了狗玩具里。”
会长调出另一个文件：“佐仓同学黑进了教育局服务器，找到了这个。”
那是二十年前的实验名单，密密麻麻记录着数百名孕妇的信息。在“副作用”一栏，许多人标注着「流产」「死胎」或更可怕的症状。
“他们用孕妇做实验。”会长声音冰冷，“我母亲……A-07是唯一的‘成功案例’。”
面包车一个急刹停在十字路口。红灯映照着雨幕，像鲜血般刺目。美雪突然转身揪住我的衣领：
“现在你满意了？知道为了你那些正义感，多少人差点送命吗？”
她的手指在发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后怕。后视镜里，警车正朝国会大厦方向疾驰而去。
“姐。”我轻声说，“明天‘男生节’，全校都会来。”
会长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你打算……”
“在所有人面前，揭穿这个谎言。”
红灯转绿。美雪狠狠踩下油门，雨水拍打车窗的声音，像极了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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