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生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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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贝壳往椅背上一靠,懒洋洋地笑道:“我也是那种要撞南墙的人。不过,我会及时地刹车。也就是说,当我发现此路不通的时候,我就停下来,不会真的撞上去。要知道,不顾一切地撞上去可是很疼的。”

“那你就算不得真正执拗的人。”南玉说。

“也许吧。”海贝壳说,“我是认为,理想梦想皆是梦幻,不要那么强求嘛,过好眼前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满意眼下的生活吗?”

“满意!一万个满意!”海贝壳盯着南玉道,她的眼睛里又闪出了色迷迷的光。“与你如此,相守在这么漂亮的庄园里,卿卿我我,人生,夫复何求?”

南玉给了她一个白眼,“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正经一点!”

“我哪里不正经了?我是调戏了你,还是乱摸了你,我连亵渎都没有亵渎过你好吗?”

“越说越过分了。”南玉站起来,“不吃了,散步去。”

“哎,等等我。”海贝壳慌忙往嘴里喂了两口菜,擦擦嘴,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后面。

花园里春光无限,美景无限——虽然眼下是秋天。但海贝壳感觉,在这个世界里,季节的分别没有那么明显。园子里依旧盛开着各种各样的花,当然,许多树的叶子也正在发红、变黄,这样一来,树叶也成了花,反倒一点也没有秋天萧瑟的感觉,却是更增添了这园子的美。

“那你,是一个执拗的人吗?”海贝壳终于逮到了了解南玉的一个机会。

“我嘛,算是吧。”南玉说。

“能不能说的肯定一点,你看我说得多肯定。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好吧,那答案与你一样,就是是。”南玉说。

海贝壳笑眯眯地凑近南玉,“看来,咱俩——性格相投。”

“那又怎样?”哦嗬,南玉这个人就是这样,太傲气了一点吧。

“不怎样。你看啊,我们两个都是那种至少有一点吧,执拗的人。也就是说,我们会坚持自己的理想,像雪松一样,咬定青山不放松。进一步引申,我们俩,都是那种——有了真爱就绝不会变心的那种人。你说呢?”

南玉将脸转向别处,无可奈何苦笑一下,还快步朝前走了几步,一副要摆脱海贝壳的样子。

往哪里跑!海贝壳心道,一个箭步就蹿了上去,又与南玉并肩走起来,还直往南玉那边挤,搞得南玉不得不时时往一边让,行进路线由直线变成了斜线。

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啊!海贝壳想。她是否应该问一下他:你也是穿越过来的?你记不记得我?

但是,海贝壳又一转念。眼下如此春光,万一问起来,南玉并不记得自己,那可就无趣了。反正,我现在正与他在一起,我已心满意足,又何必奢求更多呢?想到这里,海贝壳决定不问了。

她吐出一口气,喃喃道:“南山君,我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是活在梦里的,而且,这个梦太美好了,我不想醒来。”

“既然是梦,那就必然有醒来的一天。”唉,这个人,永远这么的没情趣,硬是要一盆冰水浇在你的头上。

“你对这种日子满意吗?南山君?”海贝壳问。

“当然。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生活,我自然是满意的。”南玉说。

“那我们就这样相依为命吧,不回去了。”海贝壳说。

南玉的脚步迟缓了一下,没有说话。

突然,海贝壳觉得有一滴雨落在了自己手上。她抬手一看,吓得大叫起来。那分明是一滴浓度极高的酸雨,就像硫酸似的,正在她的手背上洇开,正在腐蚀着她的皮肉。

海贝壳又叫又跳,急忙与南玉往屋里跑去。

可是,有盖的屋子离得那么远。眼看着那酸雨由一滴一滴瞬间便变成了倾盆之雨。海贝壳看见自己和南玉的身体上,酸雨漾开了无数朵棕色的花。海贝壳恐怖得尖叫起来。

“怎么啦,宝贝?怎么啦?”海贝壳只听见有人在喊叫,仿佛从极远极远的地方传来,忽而又近了。

她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父母那两张担心而慈爱的脸。

海贝壳揉揉眼睛,左右望望,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宝贝,是不是做恶梦了?”母亲柔声问。

海贝壳点点头。

“是不是做了一个被人踩扁了的恶梦?”父亲笑吟吟地说。海贝壳懂,父亲这是想让她尽快放轻松。

海贝壳想想,那个梦的确是挺恐怖的。自己和南玉,简直要被那铺天盖地的酸雨给融化掉了。

“我睡了多久?”海贝壳问。

父亲看了看手机,“也就半个小时吧。”

海贝壳在心中慨叹,还真是世上一日,天上千年。才只半个小时么!

海贝壳只在医院里躺了三天,就拄着一根拐去单位上班了。首先,她不可能老在医院里躺着,躺一天就要扣一天的工钱,她这个长工得考虑薪资的问题。其次,她的脚伤不算重,她拄着拐去上班,然后做出一副艰难的样子,也许能博得领导的好感,甚至能得到几句表扬话。第三,在医院里躺着吧,她唯一的念想便是希望南玉来看他。但这种几率应该为零。如果这个愿望得不到实现,那在医院里呆着还真是会无聊透顶。

结果是,南玉果然没有再出现。

却没有听到领导的表扬话。

唉,人情冷暖啊!

牛马就是牛马,怎么能奢求人的同情呢?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海贝壳没有十分地期望再回到那梦中去。反正,南玉也在这个世界嘛。或许那场酸雨,也把他淋回了现实?

海贝壳唯一的烦恼是,也许,她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再也看不见南玉了。她倒是很想念他。还有一个烦恼是,他会不会想念她呢?有一次她就从树上扯下一根细枝条,枝条上对称排列着两列嫩叶。她左边扯一叶,右边扯一叶,一边扯一边念:想我,不想我,想我,不想我,想……这是海贝壳小时候和小伙伴们玩的一种游戏,是一种把命运交给苍天来做决定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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