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美缘看向白川:“别的医院暂且不说,我倒是想到一个安静养病又安全的好地方。”
说到这里,她眼前一亮:“美商联会因为涉及中西民间往来,有大部分中美官员都是美商联会的顾问,他们到港以后,涉及生病、疗养、休假,为了保密周到,美商联会通常是把他们安排在船湾岭的私家疗养院。”
这座美商私家疗养院,名为疗养院,实际上是个中等综合医院,包含门诊、住院、疗养、休假、美容多部,几乎涵盖了涉及身体医疗养护的各种需求科室,在美商联会挂牌的时候,就作为联会的下属接待机构,承担了接待中美顾问的职能。
像这样接待重要人物的私家疗养院,除了提供最优质的接待条件外,还必须满足私密安全的特点。
整个疗养院都被一道布满铁丝电网的高墙保护起来,长宽在五六公里长的四方高墙内,包含了官员疗养需要的各种楼宇屋舍、建筑院落,高尔夫球馆、公园林地、草场花园、游泳馆、健身房、水疗馆……几乎是应有尽有。
这里的安保级别,和港府官邸差不多,安保严格、门禁严谨,一公里范围内还有各种暗探和侦探出没,观察异常人员情况,疗养院内,也有着很严谨的制度,只要踏入疗养院内,就算是进入了绝对私密安全的地界。
“听起来,怎么像是监狱啊?”白川抖了下眉毛。
岳美缘朝他点点头继续解释道:“疗养院的前身,确实是殖民早期港府的某座镇压反抗的监狱,现在除了那道高墙之外,所有建筑全部拆除,修成了现在的美商联会疗养院,到了现在,这座疗养院也还在运行,里面有很多退休的中美顾问,长期在这里养老修养。”
“我是在想!”
她看向白川:“这个地方安保这么严密,肯定不会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危险,这些南洋人混迹市井确实在行,涉及更高层次的接触就已经不灵光了,如果阮老先生能进入疗养院,他的安全确实可以得到保障,疗养环境也更安静一点。”
“好是好,这需要很多钱吧?”
阮渔有点怯怯,他们说到底都是底层讨生活的,住进慈善医院已经是尽力了,想住进中美官员的高级疗养院,估计产生的费用能吓死他们。
白川点点头:“这个……不瞒你说,阮伯和我们来香港做工,就是因为在海南欠了不少债,八十年代的时候,他听了亲戚的话借钱投资房地产,结果买的楼烂尾了,自己的存款被赔得血本无归,连渔船都被债主收走,渔猎生意进行不下去了,只好在同乡的带领下,带着我和阮渔来香港搵食做工。”
岳美缘早就已经想到这一点:“这个你们放心,美商联会的疗养院,承担的是中美官员的接待任务,他们本身也不用给钱,阮老先生住进疗养院,也属于我们调查船难的政治任务,行个方便也不算违规。”
“那…那,就有劳岳小姐了,你也算是忙了我们了。”阮渔松了一口气。
“只是,我还有个问题!”白川话锋一转:“岳小姐为什么要那么帮我们?”
岳美缘笑了一下:“这个问题在这里说不太方便,我先协调阮老先生进疗养院的事。”
说罢,岳美缘就让医生带着他走进科室,拨通了美商联会的电话,半小时后回到病房,看向白川:“已经协调好了,等会儿疗养院会派人来接人,在此之前为免出现问题,我们就守在老先生身边吧。”
半天时间,白川帮着疗养院,把阮伯送进了香港北区的船湾岭美商疗养院,等一切收拾妥当后,他们四人这才驱车回到美商会馆。
进入办公室后,岳美缘拧了下她这倒霉弟弟的耳朵:“光顾着忙正事,都忘了收拾你了,我让你找的金皇宫背后控制人的资料,你找到了吗?”
岳道乐打了个响指:“当然,你找我办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没办到过。”
说完,他从自己的运动背包里拿出透明文件袋递给岳美缘,趁着她打开文件袋看资料的功夫,岳道乐徐徐说道:“九龙城寨附近的商户,都不知道金皇宫的实际控制人,我也是查了好长时间,才查到他的实际控制人。”
“蓬巴猜?”
岳美缘看到一个奇怪的名字,脱口而出。
岳道乐继续说道:“这个蓬巴猜的身份可不一般,既是南洋各大商会的总会长,还是南洋商业贸易集团董事……”
南洋商业贸易集团里,全是南洋愿意出外开海的商人,他们为了报团取暖不被香港当地的企业打压,就合资成立了一个贸易公司,涉及大部分生意,都可以从南洋商业贸易公司的口子出入,这样也能在市场上站住脚,不至于被本地企业欺负了。
集团按照每个人占股的比例分红,最大的股东就是占比超过百分之五十五的蓬巴猜。
此人早年经历不详,到了中年时期才算渐渐闯出了名气,利用东南亚经济复苏做起跨国贸易,直到老年才积攒下不少人脉,成立了商业贸易公司。
之后,随着南洋人在港越来越多,他们也不再满足于做生意,开始想往社会治理方向发展,成立属于他们自己的行会组织,这样,南洋的婚丧嫁娶、社会交往都可以在行会框架内解决,如果南洋人受了欺负,也可以经由行会来和港府交涉。
一般来说,这样的行会组织,其实就类似于乡村的乡绅乡愿,必须是德高望重、略有名气的老人,南洋人渐渐看中了蓬巴猜,开始让蓬巴猜成为南洋行会的魁首,行会之下的南洋各大商会,也都承认他的名气,愿意接受他的领导和监管。
这些年,蓬巴猜凭借南洋行会魁首的身份,也使得南洋贸易集团不断壮大,可以和本地大部分跨国集团抗衡,带着南洋的商人老板们吃肉喝汤,过得很是滋润,积攒了很高的声望,在圈子里已经是位高权重、不可撼动的地位。
他这样功成名就的人,光是靠着南洋商贸集团就已经收益颇丰,不需要亲自下手搵食,成为金皇宫的实际控制人,目的不在于赚钱,而是在于通过这样的歌舞社交场子,去收集世面上对南洋有用的消息。
“说白了,金皇宫就是蓬巴猜在底层社会的耳朵,替他打探各种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