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悄无声息地对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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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

商洛依骑着战马带领剩余的人继续赶往朝歌。

从乾宫带出来的金银珠宝几乎都被武瑶抢走,只给她留下了几位毫无用处的乾宫男妃。

对此她深感耻辱无力。

没办法,武瑶亲自出马,就凭她这不过万人的队伍根本毫无胜算,没被全歼就已经得感谢武瑶手下留情。

“关口空无一人……”

队伍最前方,商洛依脑海中全是武瑶说的这句话。

武朝军队入境,按理来说驻守边疆的士卒需提前点燃狼烟,用以告知各地守军敌军来犯。

眼下看来,别说狼烟,就是连驻守关口的人都没有一个!

凭什么!

商洛依被气得缓缓闭上眼,堵在胸口的那口气怎么也吐不出。

如果狼烟成功点燃,大商军队进行抵御,不说能不能拦住武瑶,最起码不至于让自己在山谷中与武军碰面。

换到平原地带,即便打不过,逃离的几率也会更大,怎会落得个李璐与陈夏双双被生擒的结果?

“关口无人驻守,是畏惧武军,还是说有人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使其撤离?”商洛依心中自语。

再说北方匈奴与蛮夷南下,武瑶要求商朝停止对大乾的讨伐,自己却一无所知。

扪心自问,如果灭乾的代价是得罪武朝,她是不会领兵出征的。

以大商目前的军队强度,绝无可能是大武对手!

若非武朝北面是匈奴与戎狄,按照武朝历代女帝那要强的性格,早已挥兵南下,以图整个中原。

现在倒好,两国之间的关系直接恶化。

“我的好姐姐,难道真如外人所言,你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商洛依面无血色,目光望向朝歌城的方向。

她不仅是大将军,更是一位“王娘”,在大商境内有着自己的封地!

“来人!”

“将军。”一名灰头土脸的女兵抱拳上前。

山谷一战,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她们战死三千余人,伤两千人,人员方面是直接对半砍,因此士气低迷。

商洛依命令道:“立即集结三百轻骑随我快速回朝歌,其余人务必在两天之内赶到。”

“遵命!”

马蹄在大地扬起人高的沙尘,向着那吞下大半太阳的山脉蔓延而去……

“全部处理完!”

武瑶用膳有个习惯,那就是边吃边想国事,眼下自己才刚刚放下筷子,就听到陈夏的“捷报”。

“这么快!”

“不就是批改作业嘛,反正没有标准答案,都是凭借主观审批,第一次干这事不熟练,算慢的了。”

作业?

武瑶没有在意从陈夏口中蹦出的异言异词,赤着脚走到陈夏身边那堆册子挑了挑,拿起一本奏折审阅起来。

【刑部:雪江淤田案】

【户部尚书慕容婉之母,平安郡郡守慕容花侵占良田五万亩,按大武律例,秋后问斩】

【批:收回所有良田,没收慕容家半数家产,革除慕容廉郡守一职】

雪江,发源于雪山的一条大江,东西贯穿整个大武,养育了两岸无数百姓。

平安郡,大武九郡之一。

武瑶看完后冷声道:“按律例,贪污数额如此之大的良田乃是板上钉钉的死罪,你的处理就这般随意?”

随意?

陈夏很是自然地回道:“殿下,慕容家乃是你的心腹,杀了慕容花,慕容婉定会寒心,功臣还是需照料些的,再者眼下并非农忙,贪污并未造成实质性的恶果,着实罪不至死。”

武瑶美眸一凝:“所以律例是摆设?那刑部的脸又该置于何处?”

陈夏欲要解释,武瑶又道:“今日若开了这个口子,明日就会有无数这样的事情发生,下边的人还以为我很好说话,法将不法,国将不国!”

陈夏:“……”

大姐,所以我这不是来给你当挡箭牌了吗?

真的,咱不至于这么官僚和形式。

“殿下,处理此事的另有其人,又不是你。”陈夏意味深长地说道。

此话一出,武瑶沉默,只是低头盯着陈夏。

良久。

才幽幽开口:“你太过于聪明些。”

陈夏笑道:“我只是直白了些,做人总得有点价值不是?拐弯来、抹角去,咱们都难受。”

武瑶蹲下身,坐在了陈夏对面:“我本没有想到这方面,你的话倒是点醒了我。”

“帮殿下做事,自然得让你满意不是。”

“呵,李璐会对你起杀心不是没有理由的,你这个人城府原来这么深。”

武瑶似笑非笑,继续审阅起陈夏审批过的奏章。

陈夏笑而不语,显得很是淡定,实则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他在赌,赌武瑶大度,眼下算是赌对了。

为什么要赌?

自然是想牢牢抱住这条大腿!

户部尚书的亲娘贪污,这要是杀了,尚书慕容婉该怎么办?

武朝当前由武瑶掌权,能够混到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可见慕容婉定当是武瑶的心腹之一!

站在武瑶的角度,她内心是不情愿的,可规矩就是规矩,不杀又很为难,刑部那边面子挂不住。

那怎么办才能两全其美呢?

陈夏无形中提点了武瑶,那就是用一枚“棋子”!

也就是所谓的“奸臣”,负责顺主子的意,挨群臣的骂,做主子想做但又不能明着来的事情。

好比不杀慕容花,是我陈夏的意思,关她武瑶什么事?

既能转移风口,又能维持自己的形象。

王权,当如是!

陈夏看了那么多除考试以外的书不是白看的。

要想立住脚,必须付出点代价。

而眼前之人,值得他显露出自己真正的一面。

武瑶又选择性地看了几本奏折,没有再做出任何点评,只是淡淡道:“饿了就去用膳吧。”

呼~

陈夏长舒一口气,看来自己是过关了。

身体与心理的负荷让他很是饥饿,将紫檀木桌上的菜倒进饭盆里就一顿狂炫,与他身为“男人”应有的“仪态”显得格格不入。

武瑶扫了眼并不觉得意外。

眼下,在她眼中,陈夏就是一个“怪人”,因此无需用寻常眼光看待。

“这么多奏折,处理得又快又好,完全没有任何让我感到膈应的点,倒是处理政务的一把好手。”

“既然要变,那就变得彻底,天下男子,就从你这开始吧。”

武瑶放下奏折,眼底闪过一丝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