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里玩牌,不是麻将也不是扑克,是一种被老爷子、老太太称为“索儿胡”的长条叶子牌,闲暇里三五成群地玩。输赢也没多少,五分一毛的进出,就是个乐呵。但农民们本就没啥现钱,时间长了,输赢那些钱竟也可观。于是,村里也隔三差五地为这事儿,闹得两口子干仗。
“您的钱呢?”黑三儿好奇地问二叔。二叔挠挠头,也不知道说啥,含含糊糊地把话题引了开去:“这次再去看看,要是和上次一样好卖,往后我就干这个了,你也跟着我干!咱也弄个万元户!”
“行啊!”黑三儿答应得很爽快,想想自己也能成个万元户了,钱还没揣到兜里,那心气却立马昂扬了。
市场里早就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地热闹非常了,可这些人对二叔来说都是陌生的面孔。
二叔还惦记着上次那个胖胖的大叔,惦记着上次临走时人家叮嘱的话,扭头和黑三儿说了一声儿,一头就扎进了人群,像个没头的苍蝇。
在密集的人流中跌跌撞撞地走了几个来回,那胖胖的身影却是踪迹皆无。二叔一时也有些迷茫,擦着满头的汗,下意识地左顾右盼。
身边有些小贩,守着自己家里种的一些果菜、杂粮高声地吆喝着。二叔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叔啊,打听个人呗?”
一个小贩扭头看着二叔,满脸地迷惑。
“一个胖子,说是总来的,好像是管食堂的,叔知道不?”
“管食堂的,胖子?”
那小贩依旧迷惑,喃喃地自言自语。旁边一个人却搭了言儿:“是不是姓胡啊?”
二叔猛地想起,忙不迭地点头:“对对!”
那小贩恍然大悟:“胡胖子嘛,公安局食堂的啊!你得说姓,要不谁知道?”他伸着脖子左右看看,“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在啊……,我刚才还看见他呢。”说完站起身往远处望,突然一指,“那不是!”
二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那胖胖的身影正从市场角落一个脏乱不堪地茅房里出来,一边慢慢地踱着一边还摸摸索索地系着裤带。
二叔忙道了声谢,扭头便跑了过去,还没到近前,就开始“叔,叔”地叫上了。
胡胖子正要推起自己的三轮,听到有人叫,回头正看见满头大汗地二叔,初还有些迟疑,定睛凝视才猛然想起,于是咧嘴一乐:“嘿,小伙子,来啦?”
二叔气喘吁吁,讨好地笑:“来啦,叔,找您半天(tanr)了。”
“咋?又来卖鱼?”
胡胖子嘿嘿笑着说。
“可不,比上回还多呢,叔不是嘱咐了?一直找叔呢,别人要都没给。”二叔也不知道咋了,瞎话顺嘴就来。
那胡胖子更是高兴,满意地拍了拍二叔:“好小子,仁义!走,瞅瞅去!”
二叔答应一声,领着胡胖子到了摊前。好像是专门给二叔圆谎的,那边还真有几个人低着头在桶里划拉着什么,黑三儿正急赤白脸地支应着。
听那些人正劝着黑三儿:“卖谁不是卖啊,说个价说个价!”
二叔赶忙窜上去插话:“真不行呢,给人留的,说好了的。”
“给谁留的啊,把我挑出来的这几条卖给我吧。再说,那个人也不一定用得了这么多呀!”
那些人还是不依不饶,头都没抬,继续在挑挑拣拣。
“谁说用不了啊,再来两桶也照样包圆!”
“哟,胡哥啊,这是给你送的?”那些人见了胡胖子,呵呵笑着问。
“可不,赶紧走着,没你们份!”
胡胖子似真似假地拉扯,恐怕那些人坚持着要抢一样。那些人满嘴打着哈哈:“这么多呢,匀点呗儿,你用得了吗?”
胡胖子撇着嘴:“用得了嘛?你把‘嘛’去喽!我这还不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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