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等得心焦的时候,从铁笼中忽地飞出一条条白色的银龙,飞旋着落在地上,摔出白亮亮的星花,这就是生铁被木片烧透了发出的铁花。
一串串的银花飞溅,衬着地上红红的木炭映红了满场人的笑脸,大人们欢笑着,我们这些小孩子跳着高儿、拍着巴掌,欣赏着满场院的火树银花。摇杆人满身汗水,奋力地摇着,摇着,一串接一串的银花不断地飞溅、飞溅,拖着一条条闪亮的弧线啪啪作响。
四周的火光渐渐暗了下去,漂亮的铁花照彻了漆黑的夜空,映亮了每个人兴奋的笑脸。
最后铁笼被悠了起来,飞溅出来的“流星”组成了巨大的光伞,直径竟然达到数十米。有的人还垂直抡动铁笼,形成一个大大的光圈儿,恰似开屏的孔雀,十分绚丽。
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二叔找来一个铁笼子(铁制牛笼嘴),每天都拉着一块磁铁,到处去吸铁屑,在铁笼的外圈垫上一层豆秸一类的软草,再放上厚厚的一层干透的木片,装上一层铁屑和一层木炭,用一根细铁链儿拴在一根木头顶上,点着后,让我自己转着玩,竟也能抡出些铁花儿来。
“如果志头被铁花儿烫成麻子脸儿,我看你咋跟你大哥和嫂子说。他让你做,你就做?……他让你死去,你去不?……啥话?好话!”
由于那抡出的铁花儿十分灼热,不但烫坏衣服,还把头发烫得这秃一块儿那少一块儿的,很快就被奶奶发现了,不仅让我妈没收了铁笼子,还把二叔狠狠地臭骂了一顿。
失去铁笼不久,我就迷上了另外一件事儿——做灯笼。灯笼在那会儿的农村不太时兴,主要是没钱买。也有少数人家过年时挂灯笼,或大或小,或圆或方,或自己扎或买成品,一般是从大年三十就开始挂,挂在大门外面门楣两侧。傍晚把点燃的蜡烛从灯笼的上方放进去,因为怕夜里刮风引起火灾,这些灯笼睡觉前大多会吹熄蜡烛,第二天再点。过了十五就把灯笼收藏起来,等到第二年春节再拿出来用。
商场里的灯笼质量很好,价钱也不是很贵,可对当时的我们来说,也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于是,我软磨硬泡地纠缠着二叔到商场:一是为了过眼瘾解馋,二是可以记下灯笼的样子,回家后撒泼打滚儿地让他和我一起照样做。
简单的一般多为方形、圆形灯笼。做的时候,先用细铁丝和竹劈子绑制成各种形状。灯架下边的横梁中间从下而上钉一个裘皮钉,用洋铁皮(即白铁皮。传说是近口的,故此多称之为洋铁皮)围出一个一厘米多高的小圆筒,这是插蜡烛用的。灯架外边糊上红色的灯笼纸或红色玻璃纸,灯架上横梁中间拴上根线绳,再拴上一根小木头棍儿,线绳与木棍儿的长短是依照我的个头大小和灯笼长短而定的。后来,那些技术水平高的鱼灯、兔子灯等,竟然也都不在话下,手到擒来了。
到了晚上,我们各自点燃蜡烛,打着自家扎制的灯笼混在一起,嘴里喊着,“悠搭着灯笼照小孩呀——”一边跑,一边喊,一边悠搭着手里形态各异的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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