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申公豹的意识在疼痛中浮沉。
耳边隐约传来女子清冷的嗓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经脉断了三成，不过死不了。”
“玉帝的探子已到东海，没时间耽搁了。”
“他若醒不来，你的盘算全得落空。”
申公豹的手指微微抽动。
混沌青莲的气息在体内缓慢流转，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中，他看到嫦娥素白的裙角垂在寒玉榻边。
石矶背对着他站在月宫门前，白骨鞭上血迹未干。
显然在他昏迷期间，爆发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舍得醒了？”
嫦娥的声音带着讥讽。
“再睡半刻钟，你的小龙女就要在归墟里化成血水了。”
申公豹猛地撑起身子，剧痛让他踉跄跪倒。
他的掌心，按在冰凉的玉砖上。
混沌青莲的根须不受控制地刺入地面。
他得以确认，自己身处广寒宫。
桂树的花瓣正簌簌落在肩头。
“敖灵怎么了？”
申公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石矶转身时，他看见她背后狰狞的伤口。
那是诛仙剑气留下的痕迹，边缘泛着玉清仙光的青灰色。
石矶扔过来一枚染血的龙鳞。
“三个时辰前，魔家四将用缚龙索把她拖进了归墟。”
“魔礼青亲自押阵，带着元始赐下的镇海印。”
那一枚龙鳞在掌心发烫，申公豹能清晰感受到敖灵的痛苦。
敖灵在深海中挣扎，龙尾被青铜锁链洞穿，每片鳞都在渗血。
这些画面直接撞进识海，疼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而在你昏迷期间，广寒仙子跟玉帝做了交易。”
石矶的白骨鞭，突然抵住嫦娥咽喉，继续说道：
“用你的命，换进入归墟的令牌。”
嫦娥拂开白骨鞭，月精轮在指尖转出寒光。
“我能破开归墟禁制，也能让敖灵多活半日。”
“选吧，是跟我合作，还是给小龙女收尸。”
申公豹擦掉嘴角血渍。
混沌青莲的根须，悄无声息缠上嫦娥脚踝。
他盯着嫦娥发间，晃动的金步摇问道：
“仙子，你要什么？”
“玉帝的昊天塔。”
嫦娥答得干脆。
“塔里锁着我夫君后羿，最后一缕残魂。你帮我取来，我助你救龙女。”
石矶突然大笑，笑得伤口崩裂渗血。
“说得轻巧！天庭至宝你说拿就拿？当三十三重天的天兵都是摆设？”
“三日后王母寿宴。”
嫦娥弹指展开虚空图卷。
“蟠桃园的守卫会减半，兜率宫的老君要开炉炼丹。这是三千年唯一的机会。”
一旁的云霄仙子揶揄道：“嫦娥仙子还真是痴情。”
申公豹的指尖，摩挲着敖灵的龙鳞。
他能感受到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归墟的黑暗正在吞噬龙族的金光。
站起身时，混沌青莲的根须，在体表结成铠甲。
“成交。现在出发吧。”
“急什么？”
嫦娥的月精轮，突然横在申公豹颈间。
“先把这吃了。”
她掌心躺着颗冰晶般的药丸，“这叫锁魂丹，免得你中途反悔。”
石矶的白骨鞭，瞬间绞住嫦娥手腕，“你敢！给小豹子喂这种毒药！”
申公豹没有多想，直接吞下药丸。
寒意顺着喉管冻住五脏六腑，他盯着嫦娥骤变的脸色。
“现在你我魂魄相连，我死你也活不成。仙子最好盼着我长命百岁。”
……
东海深处的漩涡，泛着不祥的黑光。
魔礼青的青云剑虚影，高悬其上。
申公豹藏在礁石后，混沌青莲的根须，正疯狂吸收海水中的灵气。
“东南方有十二名巡海夜叉。”
石矶的白骨鞭，缠上申公豹的手腕。
“我去引开他们，你从西侧裂缝突入。”
她的指尖，按在申公豹胸前的伤口，“别死，你欠我的酒还没还。”
申公豹按住她冰凉的手，“我陪你一起进去。”
“带着累赘怎么救人？”
石矶回头给他一个吻，同时甩开他的手。
“别自作多情，我不过是找元始老狗讨债。”
说罢，她直接跃入海中。
一瞬间，白骨鞭炸开万千磷火，整个海域亮如白昼。
申公豹冲向漩涡时，听见身后传来天兵的惨叫。
石矶已经开始大开杀戒，为他拖延时间。
归墟的黑暗，比想象中更粘稠。
混沌青莲的光芒，只能照见丈许。
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深处探出，攻击申公豹，被青莲根须绞成碎末。
“公豹……“
微弱的龙吟从下方传来。
申公豹瞳孔骤缩。
敖灵被钉在巨大的青铜柱上，龙尾鳞片几乎被剥光。
她的武器逆鳞戟，断成两截，插在身侧。
魔礼青手持混元伞站在柱顶。
伞骨上悬挂着七颗龙族长老的头颅。
魔礼青似乎早就料到申公豹回来。
“你比预计的慢了半刻钟。”
魔礼青转动伞柄，雷霆在伞面游走。
“只要你肯交出混沌青莲，我就放走你的小情人。”
石矶从一旁冲出来，白骨鞭突然卷住混元伞。
“跟他废什么话！“
魔礼青冷笑一声，混元伞猛然张开，狰狞问道：
“最后问一次，交不交青莲？“
敖灵突然抬头嘶吼。
“申公豹，别管我！镇海碑要启动了！”
地面突然震动，归墟深处升起刻满符文的镇海碑。
龙祖残魂的声音从碑中传出，它正在复苏。
“申公豹，你终究逃不过圣人”
“天道算个屁！”
“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蔑视圣人！”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