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看您这表情我就知道。”
“这申请书，您指定没写！”
马魁一脸淡然。
“换啥房？”
“我这房子挺好的。”
“宽敞明亮，除了小一点，没其他毛病。”
王素芳摇了摇头。
“小汪，你师父他是不好意思申请。”
“上次你说完，我就催他去了。”
“他跑到领导那儿，正巧遇到了一堆等着分房的年轻人。”
“瞅着那群孩子为争一间房，吵的急赤白脸。”
“就你师父那脸皮，他哪还说得出口。”
“那申请书怎么拿去的，就怎么拿回来了。”
汪新拍打着额头，长叹了一口气。
“师父，这好人您可不能当。”
“分房难，在大多数单位那都是现实存在的问题。”
“你倒是大度，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跟您说，你就算是不要，也没一个人会记得您，会感谢您。”
“有些东西，该争就得争。”
“咱不说那十年的事，就说现在。”
“不管是级别，还是资历，您都够资格分房了。”
“你瞅瞅您现在住的这房子，解放前的老房子。”
“不管是里屋，还是马燕那屋，那都是隔出来的。”
“尤其是你们那屋，加的那截床板打开，余下的空间转个身都难。”
“您不能光考虑别人了，您是不是也得考虑一下自己家里人？”
“我师娘自打三年前病了那一场，时不时地就咳嗽。”
“一到阴雨天，那膏药、止疼药就没断过。”
“您自个说，给我师娘换个敞亮一些的地方，对她的病也有好处啊。”
“还有燕子。”
“燕子马上就十八了，她是不是也应该有自己的房间了？”
“三年前，我师娘发烧，就是因为这房子漏雨。”
“后来我找人修整过，年年修，年年漏。”
“平时下点下雨什么的还无所谓，扛得住。”
“可是等到夏天，赶上暴雨或者连雨天，那可是挡都挡不住。”
“屋外下大雨，屋外下小雨。”
“到那时，您就只有端着盆接雨的份儿。”
“要想睡觉，那得看老天爷睁不睁眼！”
汪新的话深深地触动了马魁，他又何曾不想给家人更好的生活。
“素芳，这些事你咋不跟我说呢？”
王素芳叹了一口气。
“我倒是想说来的，可你都把申请书拿回来了，我说又有什么用呢？”
“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了，我又何必那这些琐事烦你。”
“咱这房子夏天确实会点雨，但也没小汪说的那么夸张。”
“放心吧，过几天我买几块新的油毡布压一压就好了。”
王素芳这么一说，马魁心里就更加难受了。
可是他也有他的考虑，并不是单纯的讲奉献。
他才刚回到乘警的岗位上，也没立下什么大的功劳。
就算是申请换房，估计也就是给换个一房一厅，不会比现在大到哪里去。
可若是坚持一下，等他办几个漂亮的案子。
到那时，他就有底气去申请好一些的房子了。
“汪新，其实我爸倒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应该是担心现在申请不到更大的房子，浪费一次机会。”
汪新一拍额头，坏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讲真的，他还真把这事给忽略了。
“师娘，我师父的申请书还留着吗？”
“留着呢，我放橱柜里了。”
“那您帮我拿过来吧，我瞅瞅。”
王素芳不解其意，他看了马魁一眼。
见他点头，她起身去拿马魁写的换房申请书。
接过申请书，汪新便仔细瞧了起来。
反复看了两遍后，汪新站起身来。
“行了，师父，这申请书我帮您去交。”
“回头领导找您的时候，我不求您卖惨哭穷，您实话实说就是了。”
“我跟您讲，我们大院18号房还空着呢。”
“两房一厅外加一个阁楼，您这次要是错过了，可没卖后悔药的。”
王素芳一听，眼前就是一亮。
两房一厅外加一个阁楼，这是大院里的干部房啊。
“小新，你说的是真的？”
“你师父，他能够资格吗？”
汪新说。
“够不够得着都得够，那房子我盯了挺长时间了。”
“不试一试，多亏得慌。”
说完后汪新就要走，王素芳忙招呼马燕出去送送。
马燕一直送到他路口，她还要往前送被汪新拒绝了。
“谢谢你，汪新。”
“客气了不是？”
“咱不是一家人嘛。”
马燕手捏衣角，没有接话。
“回去跟师娘说，放宽心。”
“房子的事，我会让我爸帮忙的。”
“没什么意外的话，估摸着下星期就能搬家了。”
“行了，别送了，赶紧回去吧。”
“你晚上不是还要看书的嘛。”
马燕点了点头，转身回家。
“燕子。”
“咋了？”
马燕回过身，有些疑惑的看着汪新。
“东西忘给你了。”
看着汪新递过来的一盒巧克力，马燕推了回去。
“你上回给我的还没吃完呢。”
“这东西金贵着呢，你留着熬夜的时候吃吧。”
汪新笑了笑。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甜的。”
“也就是尝个鲜。”
“收好慢慢吃吧，我回家了。”
望着离开的背影，握着巧克力盒，马燕心里甜滋滋的。
“他，是在乎她的。”
马魁给闺女送了一杯奶粉后，就回里屋睡觉了。
“老马，我跟你讲，你这次可不能犯轴了。”
“这房子是汪新帮咱们申请的，不是汪永革。”
“就算汪永革伸手帮忙，那也是看汪新的面子。”
“你，不许矫情。”
马魁闭着眼睛应了一句。
“知道了。”
马魁心里清楚，媳妇这话是安慰他的，说怕他钻牛角尖。
他是烦汪永革，不想跟他什么人情上的牵扯。
可他也清楚，这次他不能拒绝。
否则，会寒了徒弟的心。
他不能只顾自己，他还要顾着这个家。
汪新回到家后，就看到汪永革房间的灯还亮着。
“爸，睡了吗？”
“你还知道回来啊！”
汪新笑嘻嘻的端着一杯水走进了房间。
“天干物燥的，你可不能生气。”
“来，喝杯凉白开，消消火。”
别说汪永革还真有些渴了，他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爸，我师父的换房申请书我给您要来了。”
“剩下的，可就靠您了。”
“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晚安。”
汪永革看了看桌上的水杯，又看了看一旁的信封。
一杯水换一套房，这小子做得一手好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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