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阳市每到春节期间，气温就会回暖，这几天又到了十度以上。省会城市平时人口众多，车水马龙，可多数都是外来务工人员，一到年根儿，就开始有一种空城的感觉，只剩下当年的老居民还留在这里。这个时候只有菜市场和超市最为热闹，可近几年因为购物越来越方便，其实，人们囤积年货的热情已经大不如前。
今年是没有大年三十儿的，二十九就是除夕，徐毅一大早就来了许杉家，他们约好一早再去菜市场买条活鱼，年年有余这个好彩头还是要赶的。这里最近的菜市场规模比较大，轮椅可以直接推的进去，许杉也就省了力气。
今天的菜价是贵的惊人的，不过也可以理解，这个时候就是加班也得来个三倍加班费才划算。这一次，是许杉第一次没有拒绝徐毅推她，菜市场人声嘈杂，徐毅有时候会低头凑到许杉的耳边讲话，他自己也忽然发现，原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可以这么进了，而且，很自然，很舒服。
这一趟菜市场许杉哪里只是买鱼，她还买了橘子栗子，说是大吉大利，又买了两根甘蔗说是节节高，还买了年糕，供品，请了灶王爷，她说这叫年味儿。其实，许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过年了，今年，她总觉得好像又有了一个家的感觉，就很想像小时候那样过个年。
回到家，两个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桌子上用新买的各种盘子果盒摆了花生瓜子栗子糖，还有橘子苹果和零食，满满的一桌子。厨房里鸡鸭鱼肉都在等着上桌，许杉还认认真真的给年夜饭列了一个菜单。
从下午三点多，许杉就在厨房开始准备年夜饭了，洗菜这些工作肯定徐毅在做。但是她拄着拐杖一直站着切菜备菜，也准备了快一个小时了。徐毅实在看不下去，就直接把案板给抬到餐桌上，让她坐着慢慢切，慢慢调，油盐酱醋瓶瓶罐罐徐毅也都一并搬到了桌子上。
许杉正在调着饺子馅儿，徐毅的电话响了，是他老妈。
电话一通，就听到对面又是那句：“喂，儿子。”
“唉，老妈，过年好呀！”
“还没过呢好吗？话说你在哪儿呢？你姑姑家你也不去，难不成还真回丈母娘家了？”视频通话本来声音就大，加上徐妈妈那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许杉听了个清清楚楚。
“啊，没有，这个……反正我有地方过年。你跟我爸玩儿的好吧？”徐毅赶紧岔开了话题。
“当然，旅途非常愉快，给你远远看一眼。”徐妈妈给儿子从视频里看了看异国风光，也远远的看了看徐爸爸，那个老头儿一身黑皮卡克，头发染的黢黑，看着比他儿子还阳光帅气的多。
“真好，就是那个老头儿，哪儿像快六十岁的人呀？”
“难道你美丽的母亲就像六十岁的吗？我们都还年轻好吗？一点儿都不会聊天。不跟你说了啊，你有地方混口年夜饭吃就好了，拜拜！”徐妈妈说完挥了挥手就挂掉了电话。
徐毅放下电话发现一旁的许杉手里动作都停了，笑容满面的看着他说：“你被你老妈嫌弃了。”
“从小到大被嫌弃，电灯泡生生当了二十年，这次直接被甩了。”
“不过你妈妈确实比你时尚的多，感觉你打扮的太中规中矩了。”
“哎呦，一个连购物清单都用手写，打蒜器都没见过的人，好意思在说我嘞！”徐毅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用讨嫌的口气表达着自己的略高一筹。
“徐先生，我手里现在可有刀，劝您还是莫要逞一时口舌之快。”
“哎呦，草率了草率了，小的这就去努力工作辽。”徐毅说完就继续会灶台上去剥他的松花蛋去了。
虽然只是两个人的年夜饭，还是凉凉热热整整准备了八菜一汤。许杉一个人掌勺，徐毅几乎没让她走动，一直在旁边守着，要什么给拿什么。
饭做好的时候，锅碗瓢盆也都被徐毅收拾的差不多了，碗筷饭菜也都上了桌。许杉解下围裙，拄着拐杖走到桌边，徐毅抬着她们准备好的黄色上头饮料，也落了座。
“许总，发个言吧。”徐毅打开了一罐啤酒，递了过去。
“从第一次见你到现在有四个月吗？”
“五个多月，快半年了。”
“那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两个会在一起过年吧？”
“不不不，我第一次见你就想过，以后可以年年都跟你一起过年。”
“我也希望这只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新年快乐！”许杉笑笑对着徐毅举了杯。
“新年快乐！”徐毅当然听懂了许杉话里的意思，只是他没想到，他们之间的表白，不是我爱你三个字，不是“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这样的问题，而是彼此的一句“新年快乐！”可就这一句，徐毅觉得足够了。
一顿饭两个人都喝的有点微醺，碗筷剩菜剩饭都没有收拾，反正这个天气也不会一夜就坏掉。这两个人就直接转移到沙发上一边看春晚一边继续吃着零食喝着各自的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