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毅从赵梓安口中得知,许杉每个周五都会固定去一家菜场买菜,但是那个地方在北二环,徐毅住的地方在东三环,是绝对的没有机会路过的。在不能把赵梓安搭进去的这个前提下,徐毅最后决定把秦昊阳搭上。
剧本是这样进行的,秦昊阳家住在菜场附近,徐毅到其家中做客,陪其一同备菜,在许杉买完菜才之后进行偶遇,以菜重为名送她回家,送到楼下,坚决不上楼,以表明自己心思单纯,纯粹助人为乐的精神与情怀,最终以光明正大的知道许杉家的位置为目的。
根据赵梓安的情报,许杉一般都是六点下班,她的公司离这儿挺远,她自己开车回去,至少六点半才能到。六点整,徐毅跟秦昊阳就提前来了,这个菜场不大,但是人流量不小,因为附近都是老小区,住的老人多,买菜做饭的也多。
但是,老人们买菜早,从徐毅他们到,人流量已经开始逐渐减少了,这两个人就开始四处闲逛。
秦昊阳的小女友忽然打来了电话,那个听筒声音大的,不用扬声器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喂,天天,你们见到女神了吗?”这娇滴滴的一句话,徐毅把称呼听成了“甜甜”,再看看黑黝黝的秦昊阳,感觉差点被送走。
“没呢,你下班了?”徐毅再听听秦昊阳忽然变成哄孩子一样的语气,汗毛都竖起来了。
“嗯,刚下班,周末都没人陪我吃饭。”
“就这一次啊,以后都陪你。”
“你不会也喜欢上那个小姐姐吧?嗯?!万一她没看上你朋友,看上你怎么办?”徐毅听到这句,真想抢过电话来上几句,但是一个有礼貌的成年人是不能干那种事儿的,他换了一种方式,对着秦昊阳喊了一句:“呦,老秦,看这笑的开了花一样,是女朋友吧?”
“昂,是。”
“小姐姐你好,我叫徐毅。今天不好意思了,借用一下老秦,下次请你们两个吃饭。”徐毅对着话筒喊了一句。
“啊,你好,没事儿,没事儿,老秦随便借,我今晚本来也约了人的。”
“主要最近老秦老跟我炫耀你,给我眼馋的,我这也就赶紧行动了。”
“是吗?我有什么可炫耀的,那你们赶紧忙吧,别耽误你的终身大事。”
徐毅听着里面明显开心到爆炸的谦虚,默默一笑而过。
许杉是在六点四十多出现在菜市场的,徐毅觉得她再不来,他跟秦昊阳手上掂着两根黄瓜,三个番茄,一直无所事事的闲逛,估计都要被当小偷处理了。
剑阳不是个会很冷的城市,即使一月份也不会到零下,但是这两天气温到了10℃以下,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已经算很冷了。许杉仍然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高马尾,穿了一件到膝盖处的薄款羽绒服,下面一条直筒运动裤,一双小白鞋。她撑着一双腋下的拐杖,右脚前脚掌贴着地面,脚跟离地面半寸有余悬着。她的右腿好像一点支撑力都没有,只是跟着身体前行。
徐毅跟秦昊阳在不远处逛着,余光悄悄的看着。看她买了鲜鸡,又买了胡萝卜和豆腐,还买了一兜橙子。她手上提了东西,往前递拐杖的速度显然慢了很多,市场卖菜的摊主好像都认识她,一个个跟她打着招呼,她也都乐乐呵呵的回应着,卖橘子的老板甚至还跟她聊了一会儿。
徐毅心里却有些着急,他发现她的手已经冻的红了,他没按剧本儿等她买完菜,就直接冲上去打了招呼。这是徐毅第一次这么近站在许杉面前,原来她跟米糊的身高差不多,一米六出头的样子,比他自己低了半头还多。
许杉看到他愣了一下喃喃了一句:“你怎么……?”
“啊……我来我朋友家吃饭,就他,秦昊阳,刚才……看见好像是你……”一向潇潇洒洒,自信满满,常常给秦昊阳支招,刚还被夸情商高的徐毅,这一刻怂了个一塌糊涂。
“嗯,你朋友住附近?”
“对,我就在前面不远的嘉觅小区。”秦昊阳按照剧本认真的说着台词。
“你也住这附近吗?”徐毅跟着问了一句。
“对,也不远。”许杉说了这么一句,却没有说出小区的名字。
“要不一起吧,我看你东西挺多的,我来吧。”徐毅又跳了预设好的情节,因为他看到许杉的手已经有被袋子勒出的痕迹了,他实在不想再这么慢悠悠跟她聊天。
“不用了,谢谢,我已经买完了,我车就在门口儿,不远,我看你们才买了两样,应该还不够,你们慢慢逛。”许杉觉得这两个人的对话和神态都很不自然,有种按部就班的感觉,就算确实只是偶然遇到,她也不想徐毅再多花什么心思在自己身上,于是,快速找了个理由离开。
徐毅看着她拒人千里的表情,知道今天的剧情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可能了,他不得不被动说再见。
在许杉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秦昊阳小声说道:“老徐,你这天天指挥我指挥的一溜一溜的,我觉得你出的招儿也都挺好用的,怎么到你自己这儿就不灵了呢。”
“我也不知道,我看见她就乱套。”徐毅说完这话,自己好像清醒了一点儿,他看着许杉掂着东西一步步递着拐杖的背影,心里忽然觉得难受极了。
徐毅站着顿了片刻,又追了上去,他追到许杉身边直接说:“我就送你到车那儿,放下东西就走,不会去你家,你放心。”
他说完直接从她手里接过东西,许杉愣了一下,这次没再拒绝,喃喃的说了句:“谢谢。”
徐毅让她先走,自己就跟在不远处,到了车边上,他也只是放好东西,给她拉着车门,看她坐进车里,再没多说一句话,许杉又说了句“谢谢。”他也只是回了句:“慢点开。”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