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像一块巨大的墨砚,把天幕涂得黑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像不要钱似的。
江柔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眼神空洞得像个破碎的瓷娃娃。
外面雷声轰鸣,屋内,继母尖酸刻薄的声音像毒蛇般钻进她的耳朵:“赔钱货!一天天就知道装死,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江柔的“罪过”,仅仅是打翻了一只价值不菲的花瓶。
“装什么哑巴?跟你说话呢!”继母柳眉倒竖,扬起手就要扇下来。
江柔麻木地闭上眼睛,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反正,被打也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早就习惯了。
“够了!”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传来,江父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满身酒气。
“吵什么吵,烦死了!”
继母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老爷,我就是教训教训她,让她长点记性。”
“滚一边去!”江父一把推开继母,走到江柔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老子辛辛苦苦挣钱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啊?说话!”
江柔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看什么看?你还敢瞪我?”江父怒火中烧,又要动手。
江柔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已经受够了,受够了这无休止的谩骂、殴打和冷漠。
这个家,对她来说就是一座冰冷的牢笼,让她窒息,让她绝望。
她想逃离,逃离这无尽的黑暗。
夜幕低垂,暴雨如注。
江柔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任凭冰冷的雨水打湿她的身体。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走到河边,江柔停下了脚步。
汹涌的河水在黑暗中翻滚,发出令人心悸的咆哮。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河边,眼神空洞地看着河水,仿佛在看一个无底的深渊。
或许,结束这一切,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江柔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纵身一跃,跳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将她吞没,她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周围一片黑暗,一片冰冷。
她想要挣扎,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她缓缓地沉入水中,意识也渐渐模糊。
就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她。
陈默今天心情很差,差到想对着天空竖中指的那种。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他考了全校第一,这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他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看到了母亲眼角的皱纹,看到了她为了供自己读书而日渐佝偻的背影。
他知道,自己越优秀,母亲的压力就越大。
这种感觉,让他窒息。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暴雨如注,他却丝毫不在意。
他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好好地思考一下人生。
走到河边,他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在水中挣扎。
有人跳河了!
陈默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猛子扎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他奋力向那个身影游去,很快就抓住了她。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拖向岸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陈默终于把那个女孩拖上了岸。
他累得气喘吁吁,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女孩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喂,醒醒!喂!”陈默拍了拍她的脸,没有任何反应。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始给她做心肺复苏。
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女孩咳嗽了一声,吐出几口水。
陈默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你……你没事吧?”他看着女孩,声音有些沙哑。
女孩缓缓睁开眼睛,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陈默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这种眼神。
他站起身,本想直接离开,可当他看到女孩手腕上那密密麻麻的旧伤时,心中突然一动。
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像一条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女孩白皙的手腕上,让人不寒而栗。
陈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停下脚步,鬼使神差地问道:“你……为什么想不开?”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空洞而麻木。
陈默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喂,你好,我要报警,我在河边救了一个跳河的女孩……”
电话那头传来警察公式化的询问,陈默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
挂断电话,陈默再次看向那个女孩。
她依然静静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
暴雨依旧倾盆而下,冲刷着大地,也冲刷着两个年轻人的命运。
陈默不知道,他的一次善举,将会彻底改变他和这个女孩的人生轨迹。
江柔意识逐渐清醒,她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湿透的陌生男孩,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是谁?
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自己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冰冷的雨水顺着陈默的额角滴落,他抹了一把脸,看着江柔逐渐恢复神采的眼睛,像是蒙着一层雾气的琉璃珠子,明明灭灭的,看不真切。
“你……”江柔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却又觉得这个问题无比愚蠢。
陈默看着江柔,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这个女孩,像一只被雨淋湿的蝴蝶,脆弱得让人心疼。
他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一个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
“你得活下去。”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江柔愣住了,她不明白这个陌生男孩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陈默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山峰,为她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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