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烬的焚天火在黑暗里炸开第八次爆裂声时,凌昭的指甲已经抠进了掌心。
她看着那些黏稠如活物的黑影缠上南宫烬的衣摆,商贾之子仰面栽倒的瞬间,喉咙里突然尝到锈味。
回来!她扑过去扯那片被腐蚀的衣角,指尖触到南宫烬涣散的瞳孔。
黑影顺着她手腕蛇行而上。
都说了别碰!玄霄的剑气削断她半截衣袖,青梧的银针却扎偏了位置。
医女被身后异化的伤员扑倒在地,药箱里滚出的止血散混着血污糊了满脸。
凌昭撞在断墙上剧烈喘息。
那些被黑暗侵蚀的人正在撕咬同伴,灵羽的银枪穿透某个发狂士兵的咽喉,少年将领的虎口已经崩裂见骨。
她突然注意到所有黑影都在刻意绕开自己——颈侧的红莲纹烫得像是要烧穿皮肤。
墨烬!她冲着火光亮起的方向嘶喊,砍我!
焚天火凝成的剑锋擦着她耳畔掠过时,凌昭在灼热气浪里看清了魔旗顶端的竖瞳。
那东西表面浮动着无数张扭曲人脸,南宫烬的面孔正在某片碎裂的冰晶里融化。
剧痛从颈侧炸开的瞬间,她听到墨烬的剑鸣里混着某种瓷器开裂的脆响。
原本缠绕众人的黑影突然发疯般朝她涌来,却在触到红莲业火的刹那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原来如此...凌昭踉跄着按住眉心,前世记忆如淬毒的银针刺入脑海。
她看到三千年前自己将红莲业火种进墨烬心脉时,魔旗的竖瞳正在九重天外冷笑。
战场上的时间仿佛被无形之手按停。
凌昭盯着自己染血的指尖,突然想起前世仙魔大战时,自己曾用这双手捏碎过魔尊半块头骨。
那些本该模糊的记忆碎片里,墨烬跪在诛仙台上替她受天雷的模样清晰得可怕。
你总说轮回是骗局。她转身对着墨烬笑,唇齿间溢出的血珠坠在焚天火剑刃上,怎么自己倒信了天命?
未等对方回应,凌昭突然扯开衣襟。
原本只开到第八瓣的红莲纹此刻完全绽放,业火凝成的花瓣刺破她锁骨处的皮肤,在漫天黑雾里烧出琉璃碎裂般的纹路。
白璃的冰晶手掌就是在这时被熔断的。
天道使者后撤时带起漫天霜雪,那些正在侵蚀焚天火的黑暗却开始剧烈颤抖。
凌昭每往前走一步,脚下就会绽开赤金火莲。
某个正在撕咬青梧的魔化士兵突然惨叫起来——他瞳孔里的黑气正被业火生生蒸成青烟。
不可能!云无涯的魔旗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魔尊掐诀的手势顿在半空,他看见自己豢养的九幽秽物在碰到火莲的瞬间就化作飞灰。
玄霄的剑气终于劈开最后一片黑影。
仙将抹去嘴角血迹,发现所有被侵蚀者颈后都浮现出微小的红莲印记。
青梧颤抖着捏住银针,医女救治了三日的断腿伤员正用新生出的骨茬刺穿魔物咽喉。
战场中央的凌昭突然晃了晃。
墨烬的焚天火化作锁链缠住她腰身时,两人手腕处的红莲纹同时亮起。
仙帝嗅到她发间浓重的血腥气——那些业火根本不是外放的力量,而是在烧灼她的神魂。
停下!他试图用冰霜封住业火,却发现自己的灵力正被红莲疯狂吞噬,你会把自己烧成空壳!
凌昭反手扣住他命门,前世执掌天刑时的威压震得墨烬喉间腥甜。仙帝大人是不是忘了?她指尖燃起的火苗舔过对方染血的衣领,三千年前是你亲手教我的,以魂为灯芯才能烧穿九重天的雾障。
最后半句话湮灭在魔旗爆裂的巨响里。
云无涯折断了那杆吞噬百万冤魂的魔器,竖瞳碎裂时溅出的黑血竟在业火中凝成冰晶。
白璃退到战场边缘,天道使者被烧焦的右手正在缓慢重生,新长出的皮肤却布满蛛网般的红莲纹。
魔尊沾满血污的指尖突然抚过断裂的旗杆,那些本该消散的竖瞳碎片竟在他掌心重新拼合。
白璃垂眸凝视自己溃烂的右手,冰晶凝结的眼睫下闪过一丝诡谲笑意。
凌昭的指尖还在滴血,红莲业火却顺着她踉跄的步子越烧越旺。
墨烬的锁链在她腰间发出冰晶碎裂的声响,仙帝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本源灵力正顺着红莲纹路倒灌进她体内——这疯女人竟在抽空他的命脉当柴烧。
云无涯的獠牙刺破下唇时,整个战场突然下起血雨。
那些本该被业火焚尽的竖瞳碎片在雨幕中悬浮重组,魔尊染血的发梢扫过某块冰晶,凌昭左肩的红莲纹骤然爆出火星。
你的火能烧多少?魔尊的嗓音里混着千百个冤魂的哀鸣,断裂的旗杆在他掌心化作白骨长笛,当年本座用三万人牲炼出第一杆魔旗,你猜现在还剩多少?
笛声刺穿雨幕的刹那,战场上所有尸体突然抽搐着爬起。
夜枭的弯刀刚割断某个魔化士兵的喉咙,那具无头尸体就死死抱住了他的小腿。
刺客首领的后背撞上青梧的药箱,医女手里救命的银针差点扎进自己眼眶。
东南角!灵羽的银枪挑飞三具腐尸,少年将领的后颈被挠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他看见玄霄的剑气在尸潮里劈开缺口,仙将的护心镜却裂成了蜘蛛网状。
凌昭突然笑出了声。
她踩着某具腐尸的头颅跃上高空,燃烧的裙摆扫过墨烬的焚天火锁链。
仙帝瞳孔骤缩——这女人竟借着两人灵力相冲的惯性,硬生生把自己当成火流星砸向云无涯。
你拿活人炼旗的时候...凌昭的指尖戳进魔尊左眼,爆开的血雾瞬间被业火烧成青烟,没发现少了个偷看的小乞丐么?
云无涯的白骨笛发出凄厉颤音。
魔尊暴退时撞碎了七层结界,右半边脸上的皮肤正在火舌舔舐下片片剥落。
他看清凌昭燃烧的瞳孔里映出的画面——三百年前某个雪夜,蜷缩在魔宫外墙阴影里的瘦弱身影。
战场边缘的白璃突然捏碎冰晶。
天道使者溃烂的右手长出藤蔓状的血丝,那些正在侵蚀焚天火的黑影突然调转方向,裹着冰碴扑向正在给伤员包扎的青梧。
小心!玄霄的剑鞘打偏了黑影,自己却被某具腐尸咬住手腕。
仙将闷哼着震碎腐尸头颅,却发现伤口里钻出细小的冰晶蠕虫。
凌昭的怒吼震得整个战场都在摇晃。
她转身时甩出的火链绞碎了十七具腐尸,墨烬的焚天火却突然在她脚底结成冰网。
仙帝咳着血沫拽紧锁链:你的神魂已经
闭嘴!凌昭的鞋跟碾碎冰网,飞溅的碎片在墨烬颈侧划出血线。
她染血的发梢扫过仙帝苍白的唇,当年你替我挡天劫时,神魂烧得比这还痛快吧?
青梧的尖叫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医女被黑影逼到断墙角落,怀里护着的伤员突然抽搐着长出獠牙。
凌昭甩出的火链迟了半寸——那个三天前还嚷嚷着要回家娶媳妇的年轻士兵,咽喉已经被同伴的骨刺洞穿。
天空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云无涯折断的白骨笛里涌出滔天魔气,那些本该被业火净化的冤魂竟裹着冰晶重新凝聚。
白璃的左手完全化作冰晶藤蔓,天道使者腐烂的嘴角缓缓扬起:红莲业火确实能烧穿轮回,但若是...
她后半句话被战场中央爆开的光焰吞没。
凌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燃烧的神魂之力在尸潮里犁出焦黑的沟壑。
某个正在撕咬灵羽的魔化将领突然僵住——他瞳孔里的黑气被火苗取代,竟调转刀锋砍向同类。
原来如此...夜枭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污,刺客首领的弯刀突然燃起微弱的红莲火苗,都他妈给我往有火的地方靠!
墨烬的焚天火锁链突然绷直。
仙帝看着自己手腕处疯狂闪烁的红莲纹,终于明白凌昭在赌什么——这女人在用他们共同的本源灵力做引,把战场变成焚烧神魂的熔炉。
你会灰飞烟灭。他扣住凌昭后颈的力道几乎捏碎骨头,声音却带着连自己都诧异的颤音,停下来,我能...
你能怎样?凌昭的额头重重撞上他的,燃烧的瞳孔里映出仙帝染血的眉骨,像前世那样把我锁在九重天?
还是再等三千年轮回?
她突然咬破舌尖,混着灵力的血珠溅在墨烬的焚天火剑刃上。
原本被魔气侵蚀的战场突然亮起星图般的红莲印记,每个印记中央都浮动着细小的金色符文。
云无涯的魔气潮汐突然停滞。
魔尊的竖瞳剧烈震颤,他看见那些被红莲印记覆盖的尸体正在急速碳化。
白璃的冰晶藤蔓寸寸断裂,天道使者新生的皮肤下渗出金红火苗。
就是现在!灵羽的银枪捅穿某个魔化副将的胸膛,少年将领的怒吼带着血腥气,推过护城河!
夜枭的弯刀在尸潮里劈出燃烧的通道,刺客首领的后背被冰晶划得血肉模糊。
青梧的银针扎进某个伤员颈后的红莲印记,医女惊喜地发现对方瞳孔里的黑气正在消退。
墨烬的焚天火突然暴涨三丈。
仙帝的锁链缠住凌昭腰身向后猛拽,自己却迎着云无涯的魔气潮汐挥剑。
两道力量相撞的瞬间,整个九霄大陆都听见了天道枷锁碎裂的脆响。
凌昭的膝盖重重砸在地面。
她看着自己指尖褪色的红莲纹,突然想起前世某个相似的黄昏。
那时墨烬的剑还不会对着她颤抖,天道使者也不会在血雨里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云无涯的白骨笛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颤音。
魔尊撕裂的嘴角淌着黑血,那些本该溃散的魔气突然开始吞噬血雨。
白璃的冰晶手掌按在战场边缘的结界上,天道使者溃烂的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