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能借点钱么？”付辰突然转向郑舒妍。
这声突如其来的请求让周雯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着付辰那张年轻的脸庞，又看向郑舒妍微微挑起的秀眉，一瞬间只觉得整个餐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郑舒妍闻言则眯了眯眼睛——这小子之前一直都是“郑总郑总”的叫，现在借钱倒是知道改口喊“姐”了。她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借多少？”
付辰在心中快速盘算着。小龙虾生意虽然已经赚了八十万，但刚投入大笔资金购置店铺，后续还有加盟费和装修的巨额支出。五十万，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数字——即便这支股票没有按历史轨迹走，最多也就赔个精光。
而以目前小龙虾生意的火爆程度，到八月底至少还能回笼一百二十万资金，拿出 50万还给郑舒妍是没问题的。
“五十万行不行？”付辰报出一个数字。
周雯的眉毛几乎要飞出发际线。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郑舒妍，更让她震惊的是，郑舒妍竟然没有立即拒绝。
“期限呢？”
“25天。”付辰的回答干脆利落。
这个精确到天的回答让餐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周雯的眼镜微微下滑，露出她惊讶的眼神；郑舒妍则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付辰——二十五天，不是一个月，也不是二十天，这种精准到可怕的时间界定，若非信口胡说，便是胸有成竹。
而付辰的样子，显然更倾向于后者。
只是他年纪不大的小屁孩，到底哪来的这股自信，郑舒妍的反应让她感觉都快疯了。
“好。”郑舒妍轻声道，这个简单的音节让周雯差点打翻手边的酒杯。
同意了？就这么同意了？周雯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这么多年对好友的认知在这一刻彻底错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胡闹也就罢了，一向理性克制的郑舒妍怎么也陪着疯？
周雯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猜测。这个男孩到底是谁？能让一向精明的郑舒妍如此爽快地借出五十万？难道是郑家某个不为人知的亲戚？但郑舒妍从未提起过有这样一号人物。
“雯雯，你看？”郑舒妍将目光投向周雯。
“可以。”周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不过我必须再次强调，这是一支高风险股票，极有可能血本无归。”
“谢谢周姐。”付辰的声音很真诚，“我知道风险，但我愿意承担。”
周雯看着付辰平静的表情，心中的疑惑更深了。这个少年明明听懂了她的警告，却依然义无反顾，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郑舒妍本就习惯食不言，周雯则很好奇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用探究的目光在付辰和郑舒妍之间来回扫视，试图从两人细微的表情中找出蛛丝马迹，却始终一无所获。
当郑舒妍起身去洗手间时，周雯终于按捺不住，快步跟了上去。
“舒妍，你给我说实话，”周雯走近，压低声音问道，“那个男孩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的合伙人。”郑舒妍的回答简洁得令人发指。
“少来！他才多大？能跟你合伙做什么？”周雯翻了个白眼。
“十八。”郑舒妍拧开水龙头，水流声在安静的洗手间里格外清晰，“刚高中毕业，下个月上大学。”
周雯怔在原地，这个答案比她预想的还要离谱。她原本猜测对方至少二十出头，没想到竟是个刚成年的毛头小子。
郑舒妍从镜中瞥见好友的表情，不由轻笑：“别以年龄论英雄。你我十八岁时，可没他这份本事。”
“什么意思？他很厉害？”
“白手起家，一个月净赚一百万，你能做到吗？”
周雯下意识摇头。别说十八岁，就是现在作为盛景资本的投资经理，她也很难月入百万。
“他做什么能赚这么多？”周雯追问道。
“小龙虾。”
“什么？”周雯怀疑自己听错了。
“省城也有卖，你没吃过？”
“我当然吃过！”周雯急得直跺脚，“重点不在这！你是说，他靠卖小龙虾赚了一百万？认真的？”
她盯着郑舒妍的眼睛，试图找出玩笑的痕迹。若非了解好友从不信口开河，她真要怀疑这是两人合起伙来戏弄她。
“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在商元市。”郑舒妍擦干手，转身靠在洗手台上，“他拿着营销策划案来找我，希望我免费承办一场百人宴会。”
“你答应了？”周雯瞪大眼睛，“免费？你怎么想的？”
“五千块的投入，换来十万甚至五十万的回报，”郑舒妍反问，“换作是你，会拒绝吗？”
“真有这么神？”周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事实就是，按他的方案执行后，帝豪的业绩翻了三倍。”郑舒妍眼中闪过赞赏，“光是同类宴会，我们就承办了一百五十场，后续预约还在增加，利润已超五十万。”
周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这已经超出她的认知范畴。
然而更震撼的还在后面。
“你以为这就完了？”郑舒妍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跟我谈的条件里，有一条特别要求——宴会用的小龙虾，必须通过他指定的渠道采购。”
“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郑舒妍的声音带着几分赞叹，“他拿着帝豪的订单，直接找到小龙虾一级批发商，拿下了商元市全区域的独家代理权。”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小龙虾通过活动一炮而红，市场需求暴涨，而他掌控了供货渠道。任何想做这生意的商家都绕不开他——至少短期内是这样。”
“后来，他又研发了小龙虾调味料，让普通商家也能做出专业水准。原本需要慢慢培育的市场，被他用几把火烧得滚烫。”
“那一百万，就是这么赚来的。”郑舒妍直视周雯的眼睛，“怎么样，这个故事够精彩吗？”
周雯站在原地，消化着郑舒妍传递的信息，始终觉得难以接受。这一环扣一环的布局，你告诉我是某个商业大佬做的还好理解，现在你告诉我，这竟然是一个高中生做的？简直离了大谱。
“他家里做什么的？”周雯追问，如果家里有高人指点，倒也可以理解。
“普通家庭。”郑舒妍轻轻摇头，“父母经营小餐馆，月利润不超过一万。”
“这不科学啊，他这些手段都从学来的？难道现在的高中课程难道还教这些东西？”
“我也很好奇，可惜……”郑舒妍耸了耸肩，“没有答案。”
“还有，上次你问我百度股票的事情是不是知道内幕消息，喏，就是他告诉我的。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可以肯定，他当时笃定百度股票一定会大涨。”见闺蜜瞪大眼睛盯着自己，郑舒妍笑道：“至于原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周雯深吸一口气，突然有点理解，为何好友愿意借给这个男孩五十万，哪怕自己给出了专业的意见，依然选择相信那个男孩，她根本不在乎那 50万，她就是想看看这次投资的结果到底会怎样。
郑舒妍轻轻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走吧，别让人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