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金瞳破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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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潭上空的猩红星图骤然坍缩,化作一缕青烟钻入梁杰眉心。他足下的血晶莲台寸寸龟裂,每道裂缝中都涌出苍白火焰——那火不灼衣袍,却将方圆十丈的青铜建木熔成琉璃汁液。

三昧真火......梁杰的瞳孔映出火中幻象:苏清颜的金莲在火中舒展,莲心处捧着一枚跳动的琉璃心窍,原来师姐留了这道后手。

苍白火舌舔舐他的指尖,经络间游走的血剑突然发出悲鸣。三百六十五处大穴中,青铜道纹在真火煅烧下扭曲成锁链形状,竟是要将血罡重新封回骨髓深处。

痴儿!血衣魔君的断剑突然自火中跃出,剑柄处的河图洛书燃起幽蓝冥火,真火焚心乃是斩三尸的劫数,你当...

话音未落,梁杰突然攥住剑锋。掌心血肉在冥火中碳化,露出琉璃指骨上的血色铭文——劫火锻真形。他竟引着真火逆冲心脉,将血罡与冥火在绛宫处熔作一团。

寒潭突然沸腾如鼎,十万枚血色玉简在火中重组。每枚玉简都化作人形火灵,其面容赫然是历代血罡修士的模样。他们结阵而歌,唱的是末法时代的《焚心咒》:

**血海种金莲,真火锻琉璃**

**三尸未曾斩,道心已成灰**

梁杰的七窍开始渗出琉璃汁液,那液体遇风即燃,在虚空绘出三百世轮回的命轨。命轨交织处,苏清颜的金莲虚影突然凝实,莲瓣化作三千青丝缠住他的手腕:师弟,真火要焚的不是心......

她的话被剑鸣打断。血衣魔君的断剑突然刺入金莲,冥火顺着青丝烧向梁杰的元神。真火与冥火在识海相撞,炸开的火光中浮现出鸿蒙初辟的画面——八十一尊青铜巨像正在熔炼星辰,其手法竟与天机阁的淬体术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梁杰的琉璃骨突然迸发七彩霞光,所谓真火,不过是天机阁剽窃的星核余烬!

他并指为刀,生生剖开胸膛。跳动的琉璃心窍中,三百枚道种正在吸食血罡。苍白真火顺着指尖涌入心窍,将道种尽数熔成金液。金液流淌间,竟在骨骼上镌刻出全新的周天星图。

寒潭深处传来锁链崩断之声,十万火灵突然齐声哀嚎。他们的身形在真火中扭曲,最终凝成一盏青铜灯盏。灯芯处跃动的苍白火焰里,沉浮着天机阁主的本命魂印。

师尊......苏清颜的金莲突然开口,声音却变成苍老男声,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梁杰的琉璃指骨捏碎灯盏,真火顺着魂印烧穿虚空。在诸天万界的哀鸣中,他看见三百个培养舱同时炸开,每个舱内都走出个浑身燃着苍白火焰的自己。

血罡为刃,真火为炉。他抬手接住坠落的星图残片,今日方知,我即是炼器人。

寒潭深处传来九霄龙吟,潭水在音波中凝结成冰晶。梁杰的琉璃骨寸寸崩裂,露出内里暗金流转的龙脊——每一节椎骨都刻着太古雷纹,此刻正吞吐着紫电青光。

竟是应龙遗骨......苏清颜的残魂在冰晶中显形,天机阁竟敢将洪荒龙脉炼入凡胎!

梁杰的喉骨突然凸起逆鳞状肉瘤,张口发出的已非人声,而是震荡八荒的苍龙长吟。音波所过之处,青铜建木化作齑粉,十万血色玉简中的修士残念尽数跪伏。

血衣魔君的断剑突然自虚空刺来,剑锋处的河图洛书竟凝成锁龙桩:孽畜!当年本尊斩你首级,今日......

噤声!梁杰反手扣住剑锋,龙脊雷纹突然暴闪。九道天雷自晴空劈落,将断剑熔成赤红铁水。铁水落地凝成八十一尊雷鼓,鼓面虬结的筋络分明是龙须所化。

寒潭底部传来锁链拖曳之声,三千青铜棺椁破冰而出。每具棺椁都缠绕着碗口粗的玄铁链,链身上挂满刻着镇字的雷符。梁杰的龙脊突然弓如满月,喉间迸出混着龙吟的冷笑:原来尔等才是窃取龙脉的蠹虫!

他踏雷鼓而起,足尖每落一处,鼓面便浮出星宿阵图。当第八十一步踏在紫微垣位时,所有雷符突然自燃,玄铁链熔成赤金洪流涌入龙脊。棺椁炸裂的刹那,十万道龙魂虚影冲天而起,在云层中凝成遮天蔽日的应龙法相。

苏清颜的冰晶之躯突然龟裂,露出内里跳动的青铜莲心:师弟!龙脉反噬需以......

话音未落,梁杰的龙爪已洞穿她的灵台。青铜莲心在龙息中熔解,流淌出的竟是掺着星砂的龙髓:师姐演得辛苦,这天机阁主的位置,坐得可还安稳?

寒潭突然倒悬,潭底露出万丈深渊。深渊石壁上嵌着九百具龙骨,每具龙首都钉着刻有天机二字的降魔杵。梁杰的龙脊突然离体而出,化作千丈雷龙横扫八荒。龙尾过处,降魔杵尽数折断,深渊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太古龙吟。

血食之仇,今日当偿!雷龙口吐人言,双目射出混沌劫光。被囚禁的龙魂挣脱束缚,衔着天机阁弟子的魂魄飞向九霄。云层中降下血雨,每滴雨水都裹着细小的雷龙虚影。

梁杰踏着雷鼓升至苍穹,破碎的琉璃骨在龙脉滋养下重生。新生的骨骼上,太古雷纹与量子阵图完美交融,每一次呼吸都引动周天星辰移位。他望向掌心跃动的雷核,其中映出诸天万界的天机阁分舵——每个分舵上空都悬浮着血色雷云。

龙脊雷纹渗出的青光在梁杰眼眶凝结,将瞳孔染成鎏金色。他望向寒潭西侧三百里的无名村落,金瞳穿透云霭,瞧见村口老槐树下趴着只独眼黑犬——那犬七窍钻出缕缕血丝,正将啃食的乌鸦腐尸拼成诡异卦象。

坎位化离,巽宫藏煞......梁杰指尖雷光跳跃,在虚空勾勒出村落的灵气流向。本该滋养五谷的沃土龙气,此刻竟如毒蟒盘踞在村民屋脊,每片青瓦都泛着尸瘴般的幽绿。

苏清颜的残魂在雷光中聚形,冰晶身躯已布满蛛网状裂痕:那是天机阁的饲灵阵,以活人精魄......

话音未落,金瞳突然刺痛。梁杰眼中村落景象骤变:嬉闹的稚童脖颈缠着傀儡线,炊烟里飘着婴灵残肢,连井水都浮着层猩红血膜。最骇人的是祠堂方向——百丈地底埋着具青铜椁,椁中女尸腹部隆起,脐带连接的竟是条扭动的龙脉残肢。

啪!

他捏碎掌心雷球,碎光中浮现三日后的画面:月圆之夜,三千邪修踏着村民头颅布阵,龙脉残肢破土时引发的血潮,将百里生灵尽数熔成祭阵的血晶。

寒潭忽然刮起腥风,送来缕裹着纸灰的童谣:

**金瞳开,黄泉摆**

**血月升,万骨衰**

**龙婆腹中乾坤转**

**九村八寨换棺材**

梁杰的龙脊突然弓起,雷纹在皮下游走如活物。他并指划开虚空,鎏金瞳孔映出千里外某处荒庙——褪色的义庄匾额下,三百口薄棺正渗出黑血。每口棺材里都蜷缩着个眉心点朱的纸人,纸人背后用龙血写着村民的生辰八字。

移花接木,偷天换日。他震碎腰间玉佩,碎玉化作三百道剑影破空而去,好个天机阁,竟用九宫替死术遮掩血祭!

剑影即将抵达义庄时,西北天际忽然亮起盏青铜灯。灯火摇曳间,所有薄棺突然自燃,纸人在青火中化作灰烬。梁杰的金瞳渗出鲜血,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某位黑袍人蹲在井边——那人袖口绣着半朵金莲,正将一枚刻有癸亥的青铜钱币投入井中。

寒潭水面突然浮起三百具村民虚影,他们脐带相连,在虚空结成血肉罗网。苏清颜的残魂被罗网缠住,冰晶身躯开始渗出血珠:师弟...这是因果反噬......

梁杰的龙爪刺入自己胸膛,扯出半截琉璃脊骨掷向罗网。脊骨遇风即化龙形,衔住罗网直冲九霄。在村民凄厉的哀嚎中,他看见每个魂魄心口都嵌着枚青铜钱——钱币上的癸亥二字,正是自己当年在实验室输入的终止代码。

暴雨倾盆而下,金瞳突然映出血月幻象。梁杰的耳畔响起龙脉残肢的啼哭,那哭声与实验室培养舱的警报声逐渐重合。他碾碎掌心血珠,在雨幕中写下血衣魔君碑文上的箴言:

**破妄容易破局难**

**金瞳原是劫中劫**

字迹被雨水冲散的刹那,西边村落方向突然升起狼烟。烟柱扭曲成锁链形状,末端拴着个破碎的襁褓——那婴孩额间朱砂痣,正与青铜椁中女尸腹部的龙脉残肢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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