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寺的晨钟荡开山间薄雾时,梁杰的僧袍下已渗出冷汗。他跪在大雄宝殿的蒲团上,腕间佛珠串着三百颗噬魂剑雕琢的伪舍利——每颗珠子内里都裹着从边关流民身上剥离的微薄佛性。香案上供奉的鎏金佛像突然睁眼,瞳孔里流转的“卍”字印,正与他袖中偷藏的《葬剑经》残页共鸣。
“施主眉间血煞未消。”住持玄慈的锡杖顿地,十八罗汉铜像齐齐转头。梁杰合十的掌心暗扣三枚雷纹钉,面上却悲悯低叹:“弟子愿以肉身饲虎,镇守藏经阁百年。”
子时的月光穿透藏经阁天窗,梁杰指尖抚过《金刚伏魔阵》的阵纹。噬魂剑插在阵眼处,剑身雷纹正将佛力转化为煞气。当第七缕月光落在书架第三层《妙法莲华经》时,经书突然自燃,露出暗格中供奉的琉璃舍利塔——塔中悬着的金红舍利,正是百年前圆寂的渡厄圣僧所遗。
“轰!”
十八道降魔杵虚影破空袭来,梁杰旋身踢翻香炉。炉灰中的惑神香遇火即燃,将阵法灵力短暂扭曲。他右眼倒映出阵法的七处生门,左眼却看见舍利塔底暗刻的殄文——那竟是初代梁王的手笔,将佛门至宝炼为破阵之匙。
“阿弥陀佛——”梵唱声震碎瓦片,玄慈的袈裟如天幕压下。梁杰咬碎舌尖,将祖龙精血喷向舍利塔。金红舍利突然暴射血光,塔身浮现的殄文化作锁链缠住玄慈法相。噬魂剑趁机刺穿阵眼,剑尖挑起的舍利在空中划出业火轨迹。
“噗!”
舍利入喉的刹那,梁杰的右眼轰然炸裂。佛力与煞气在眼眶内厮杀,迸发的金光中浮现渡厄圣僧的残影。老僧悲悯的面容突然扭曲:“弑君者的孽种!”万千“卍”字印如烙铁灼烧神魂,却被噬魂剑吞噬的雷音锻骨术震成金粉。
寅时的山风卷着血腥,梁杰的右眼窝已凝成黄金竖瞳。瞳孔深处三重“卍”字轮转,伽蓝寺的护山大阵在他眼中化作三千六百条灵力丝线。玄慈结出的罗汉伏魔印,此刻暴露出乾位灵力断点——那是二十年前被白蚁蛀空的梁柱所在。
“破!”梁杰并指如剑,雷音骨鸣震碎梁柱。整座大雄宝殿轰然倾斜,玄慈的法相出现裂痕。噬魂剑引动舍利佛光,竟在剑脊凝成降魔杵虚影,将十八罗汉铜像劈成熔渣。
当第一缕晨曦镀亮寺门时,梁杰的右瞳已能望穿百里。他踏着破碎的“大慈大悲”匾额,看见皇陵深处初代梁王的玄冰棺椁正在融化。棺中人的右眼同样睁开着黄金竖瞳,瞳孔里映出的却是伽蓝寺的冲天火光。
“原来你我皆是棋子。”梁杰碾碎掌心的舍利残渣,金粉在空中凝成渡厄圣僧的残影。老僧的叹息随风消散:“当年老衲镇压梁王邪魂,终究是败给了因果......”
山脚下突然传来马蹄声,梁杰的黄金竖瞳穿透尘埃,看清龙辇上宇文昊眉心的黑气——那正是噬魂剑三日前种下的煞种。他抚过右眼冷笑,瞳孔深处的“卍”字印悄然逆转,化作初代梁王棺椁上的弑君殄文。
伽蓝寺的晨钟余韵未散,梁杰的黄金竖瞳已映出天穹深处的囚笼。九重星链交织成网,每道枷锁末端都系着与自己命格相连的魂丝——这是初代梁王跨越千年的养魂阵,而他不过是阵眼处待宰的祭品。
原来连觉醒都是算计。梁杰抚过噬魂剑柄的婴孩齿痕,那处曾以为是初代梁王血脉印记的凸起,实则是操控命魂的傀儡符。昨夜吞噬的佛门舍利,此刻正在识海燃烧,将识海深处那具与自己面容相同的魂体照得纤毫毕现。
午时的烈日突然黯淡,钦天监的观星台射出七道锁魂光。梁杰右瞳倒转卍字印,在第十九次回档中看清光柱轨迹。他故意震碎丹田血丹,暴走的祖龙精血冲毁三焦经,噬魂剑哀鸣着刺入膻中穴——这看似走火入魔的癫狂,实为用涅槃金焰焚烧魂丝。
棋局该换人了。梁杰呕着黑血撞向皇陵结界,周身毛孔喷出的金黑火焰中,隐约可见初代梁王的残魂在嘶吼。噬魂剑吞噬的雷音锻骨术自发运转,骨骼鸣奏的《葬剑经》篡改着天机,钦天监浑天仪上的紫微星突然炸成血雾。
玄冰棺椁的裂痕在月光下蔓延,梁杰的黄金竖瞳穿透九重禁制,看见棺中人右手的结印姿势竟与自己分毫不差。当宇文昊的蟠龙戟刺入后心时,他借势将帝王真血泼向棺椁,血珠触棺的刹那,初代梁王的左眼突然睁开——瞳孔里跳动着同样的黄金竖瞳。
你以为挣脱了枷锁?棺中人的意念如洪钟震响。梁杰在识海幻境中看见三千世界的倒影,每个时空的自己都在重复着被吞噬的命运。他狂笑着引爆雷狱中炼化的雷核,狂暴的混沌之气撕碎识海囚笼,残存的魂丝凝成弑君剑意斩向时空长河。
五更天的丧钟为钦天监正而鸣,梁杰拖着残躯踏入观星台。他蘸着袁天罡的心头血在浑天仪刻下殄文,黄金竖瞳倒映出的星河突然逆转。当初代梁王的吞噬法阵启动时,吸收的竟是宇文昊的帝王命格——这位自诩执棋者的亡灵,此刻正沦为梁杰破局的祭品。
暴雨倾盆的皇陵深处,梁杰捏碎最后一条魂丝。噬魂剑刺入初代梁王眉心时,棺椁中飞出三百道命魂光球——皆是历代梁王府夭折的嫡子残魂。他右瞳逆转卍字印,将这些本该吞噬自己的养料炼成破天梭,洞穿了笼罩玄黄大陆的命格罗网。
当第一缕晨曦照亮破碎的浑天仪,梁杰的黄金竖瞳已蜕变成暗金重瞳。他望着虚空裂缝中惊鸿一现的星海巨眸,将噬魂剑插入自己心脏:这局棋,我要做观棋人。喷涌的精血在穹顶绘出新的命格图腾,那图腾中央缺失的一角,正与星海深处的某双眼睛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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