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城的月色被血色浸透,天穹中央裂开一道漆黑的劫眼,眼瞳深处浮沉着噬魂蛊虫凝成的星砂漩涡。漩涡每转一圈,莲池赤莲便凋零一朵,茶肆老板娘熬糖的铜勺生出锈斑,连瘸腿乞丐草鞋上的星斑纹路都被抽离光泽。劫眼中传出天蛛族长的嗤笑,声浪震得九重天废墟残瓦簌簌坠落:“因果珠碎,劫眼生——瑶池的甜,该腐了!”
女童赤脚踩在莲池水面,足下涟漪荡开时,劫眼忽然暴睁。三千道蛊煞雷劫劈落,雷光中裹着众生往昔罪孽:药铺学徒私藏的毒粉凝成刀锋,寡妇丧夫时的怨气化为锁链,连稚童打翻烛台的火苗都成了焚城的火种。学童的混沌火织成网兜,却被雷劫中的因果孽力反噬,焰心处浮现他父母被炼成丹时扭曲的脸。
“烛火照孽,烛泪封劫……这是师兄留的后手!”瘸腿乞丐的残魂从草鞋中钻出,战旗碎片扫过茶肆梁柱。老板娘会意,砸碎所有烛台,滚烫的烛泪混入糖浆;铁匠熔了铁砧铸成铜盆,寡妇们剪下衣角浸满艾草灰;孤儿们捧着偷藏的果脯,将糖渍抹在赤莲瓣上。百家烛泪汇入铜盆,混着混沌火煮沸,腾起的烟雾竟在空中凝成初代灵胎的虚影——他正跪在矿洞刻字,血珠顺指尖滴入烛芯。
女童撕下糖甲,露出心口疤痕。她将手插入沸腾的烛泪,剧痛中扯出三百根情丝——茶肆老板娘的悔、药铺学徒的愧、瘸腿乞丐的憾,皆化为符咒金线。学童以混沌火为笔,蘸着烛泪在劫眼下方绘符,每一笔都灼穿一层蛊煞。天蛛族长的咆哮自劫眼传来,漩涡中伸出青铜螯肢,肢节上挂满逆命盟残部的头颅,每颗头颅都在复诵篡改的童谣。
“符成需祭……”女童忽然转身,将烛泪符印按在自己心口。糖甲彻底融化,混着血水渗入符纹,劫眼被金光刺得骤然收缩。瘸腿乞丐的残魂长叹一声,战旗碎片裹着草鞋投入烛泪铜盆。火焰暴涨中,瑶池城所有草鞋浮空,鞋底星斑拼成“封”字,孤儿们齐声高唱未被玷污的童谣原句:“烛火暖寒夜,糖甜葬苦劫——”
劫眼在声浪中崩裂,蛊煞雷劫反噬天蛛族长。他蜷在漩涡核心的残躯疯狂挣扎,腕间糖人竹签却突然发亮——签上初代灵胎的血字“人愿即天心”化为锁链,将他拽入烛泪符印。女童趁机跃起,赤足踏碎劫眼瞳仁,足底星斑纹路与符印交融,将蛊煞尽数封入铜盆残烛。
最后一缕雷光消散时,铜盆中的烛泪凝成琥珀色晶石。晶石内封着天蛛族长扭曲的面容,而瑶池城遍地烛台重燃,火光中映着众生剪影:铁匠教孤儿打铁,茶娘为乞丐添糖,初代灵胎在矿洞暗处偷藏糖人。那只野猫蜷在莲畔,爪下按着劫眼崩落的碎屑,碎屑上歪斜刻着“劫”字,却被糖渍糊成了“结”。
女童拾起晶石,见底部浮出初代灵胎的遗训:“烛泪非泪,是红尘百味熬成的药”。学童的混沌火忽然转柔,焰心处亮起颗糖砂,砂中映出父母在烛光下分食糖人的笑颜。莲池水面无风自动,赤莲新蕊绽开时,蕊心坐着个无面糖人,手持烛台与草鞋,仿佛在等下一个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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