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方云还沉浸在重生的恍惚与对未来的筹谋中,一声震耳欲聋的“哐当”巨响骤然打破平静,好似一道霹雳在耳边炸响。
紧接着,顾辉那裹挟着滔天怒意的吼声传了进来:“你这小王八蛋,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竟敢欺负我弟弟,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啊!疼死我了,顾辉,你完了!你居然敢动我,我跟你拼了!”伴随而来的是赵铭带着哭腔又满是怨愤的叫嚷,中间还夹杂着激烈的挣扎和衣物摩擦的声响。
顾彭氏原本温柔和煦的面容瞬间血色全无,像被寒霜打过的花朵,眼神里满是惊惶。她下意识地松开环着顾方云的手,动作急促地站起身,裙摆都因这慌乱的动作带起一阵风。
顾方云也缓缓松开手,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很快又恢复成虚弱的模样。
“哐当”一声,房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撞开,劲风裹挟着廊下的尘土呼呼地灌进屋内。
顾辉高大健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着一袭玄色劲装,上面用金线绣着简洁而不失霸气的云纹,紧绷的布料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
此刻,他剑眉倒竖,双目圆睁,眼眸里燃烧着熊熊怒火,高耸的鼻梁下,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刚毅的下颌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周身散发着仿若实质的压迫感,像一头发狂的猛兽。
他的胳膊像粗壮的铁钳,牢牢夹着拼命扑腾的赵铭。赵铭身着华丽的锦缎长袍,绣着精致的花鸟图案,此刻却凌乱不堪,领口大敞,露出白皙的脖颈和里面的中衣。
他头发散乱,几缕发丝糊在满是泪痕和尘土的脸上,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桃花眼此刻瞪得滚圆,充满了恐惧与愤怒,小巧的嘴巴不停地开合,叫嚷着各种狠话。
顾辉大步走进屋内,丝毫没有停顿,长臂一甩,“砰”的一声将赵铭像丢破布娃娃一样扔在顾方云的床前,地板都被震得发出沉闷的声响。
“弟弟,这欺负你的混蛋我给你抓来了,想怎么出气,你尽管开口!”顾辉胸膛剧烈起伏,声音犹如洪钟,
震得屋内的空气都跟着嗡嗡作响,这一声怒吼仿佛要将屋顶掀翻,整个顾府恐怕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哥!”顾方云抬起头,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有惊喜、感动,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在他的记忆里,大哥应该正在狼牙山进行艰苦的特训,从狼牙山到这儿,路途遥远,少说也得奔波大半天。
可此刻,大哥却实实在在地站在眼前,一股暖流瞬间涌上顾方云的心头,眼眶也微微湿润了。
顾家的长子顾辉,不仅有着超乎常人的武道天赋,更是出了名的护短,尤其是对弟弟顾方云,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在前世,京城里只要有谁不长眼欺负了顾方云,无一例外,都会被大哥顾辉揍得找不着北。也正因如此,顾辉几乎把京城里那些自命不凡的王公贵族子弟都得罪了个遍。
旁人都对他敬而远之,生怕被他牵连,无端得罪那些势力庞大的贵族。可顾辉满不在乎,在他心里,弟弟的安危远比那些虚与委蛇的社交重要得多。
前世,顾辉深入瓦剌境内作战,被敌军重重包围,孤立无援,最后落得个断腿废功的悲惨下场。
若当时有人及时伸出援手,他根本不会被瓦剌强者残害,更不会在回京后,整日被伤痛和绝望折磨,最终选择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既然我现在知晓了大哥的命运,就绝不能让他重蹈覆辙,再踏入那危险之地!”顾方云在心中暗暗发誓,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那光芒仿若寒夜中的火种,燃烧着不屈与决心。
这边顾方云正暗自思忖,床前的赵铭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撑地,膝盖上的锦缎裤子沾满了灰尘。他一边爬,一边恶狠狠地瞪着顾辉和顾方云,那眼神犹如淬了毒的刀子。
“顾辉,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敢对兵部尚书府的人动手,你们这些乡巴佬,都别想有好下场!还有你,顾方云,你也跑不了,今天这事,没完!”
赵铭扯着嗓子叫嚷,手指颤抖着,一会儿指向顾辉,一会儿又指向顾方云,因为愤怒,他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容此刻显得狰狞可怖。
赵铭原本在国子监外和几个狐朋狗友招摇过市,正得意洋洋地显摆着自己新得的玉佩。顾辉却像个从地狱里冲出来的煞神,
毫无预兆地闯了过来,二话不说,三两下就把他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护卫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然后像拎小鸡似的,揪着他的衣领,一路拖到了两广总督府。
兵部尚书在大明朝位高权重,家族传承数百年,人脉盘根错节,势力错综复杂,可谓是根深蒂固。
这类世家大族,向来瞧不起顾成这种从底层一步步摸爬滚打上来的官员,在他们眼里,顾成就是个没根基、没底蕴的“暴发户”,浑身透着一股土气,怎么看都不顺眼。
在京城,像顾成这样出身低微的官员,即便身居高位,也常被那些世家子弟在背后称作“寒门官员”,言语间满是轻蔑和不屑。
而兵部尚书这类有着深厚家族背景的权贵,则被尊称为“世家大族”,他们享受着无尽的荣华富贵和尊崇地位,在各种场合都高人一等。
虽说同处朝堂,手握重权,但世家大族和寒门官员,就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彼此之间互不来往,甚至隐隐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与对立。
赵铭出身世家,从小在家族的骄纵和吹捧中长大,打心底里就看不起顾方云这样出身寒门的公子。
他觉得,和顾方云同在国子监求学,简直是一种耻辱,仿佛自己高贵的身份都被玷污了。
平日里,就总是仗着家世,找各种借口刁难、欺负顾方云,以此来彰显自己的优越感。
“啪!”
顾辉被赵铭一连串的恶言恶语彻底激怒,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愤怒的小蛇。他怒发冲冠,猛地往前跨出一大步,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抬手就是一巴掌。
赵铭只觉眼前黑影一闪,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直打得他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人像个失控的陀螺似的原地转了好几圈。
等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半边脸已经高高肿起,一个鲜红的掌印清晰地印在脸上,像一个醒目的耻辱标记。
“小混蛋,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别以为你爹是兵部尚书,我就不敢动你。今天我收拾了你,改天,我还要好好教训教训你那几个狐朋狗友。
不把你们打得屁滚尿流,见了我就吓得腿软,我就不姓顾!”顾辉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喷薄着怒火。
他的双手因为愤怒紧紧握拳,指关节泛白,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像坚硬的磐石。若不是担心给父亲招来麻烦,顾辉真想直接把这不知死活的家伙给宰了,以解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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