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深处的瘴气比凌尘预想的还要浓郁。灰绿色的雾霭如同粘稠的液体,带着丝丝腐朽与微弱的毒性,不断侵蚀着他的护体灵力。即便是【焚天龙魂】自发散出的火元力,也只能在身周勉强撑开一小片相对清晰的区域。他的体魄高达60点,韧性亦有14点,短时间内倒也无碍,但神识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探查范围锐减,让他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
“这种地方,寻常炼气士根本无法久留。”凌尘心中暗道,脚步却未曾停歇。他隐隐觉得,那些不同寻常的生命迹象,或许就藏在这瘴气的深处。
又深入了数里,前方的瘴气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当凌尘拨开一道垂落的巨大藤蔓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一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
在他前方不远处,瘴气相对淡薄的开阔地带,赫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用粗糙的兽骨和破烂木材搭建而成的简陋村落!十几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影在村落中晃动,他们的脸上带着一种长久困顿所特有的蜡黄与麻木。
“这里……竟然有人?”凌尘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在这绝望深渊的腹地,妖兽横行,危机四伏,怎么会有人类村落的存在?
他迅速收敛气息,身形一闪,隐匿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之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村落中的人影动作迟缓,修为也普遍不高,大多只有炼气一二层的样子。其中气息最强者,是一名拄着骨杖,身形枯瘦,满脸褶皱的老者,约莫有炼气三层的修为。此刻,这些村民正围着村落中央一处冒着丝丝热气的浑浊水潭,进行着某种古怪的仪式,口中念念有词,神情带着一种近乎呆滞的虔诚。
就在凌尘观察之际,村落中一条瘦骨嶙峋的土狗突然朝着他隐匿的方向狂吠起来。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滚出来!”一个手持骨矛的中年汉子厉声喝道,眼中充满了警惕与凶狠,与他那孱弱的身体形成了鲜明对比。
村落中的其他人也立刻骚动起来,纷纷拿起简陋的武器,紧张地望向凌尘这边。
凌尘见已暴露,索性不再隐藏,缓缓从岩石后走了出来。他神色平静,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名炼气三层的枯瘦老者身上。
那老者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仔细打量了凌尘一番,尤其是他身上隐而不散的灵力波动和那股不凡的气度,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意外的“和善”笑容:“这位道友,莫要惊慌。我们是多年前误入此地的遗民,在此苟延残喘罢了。不知小友如何会来到这凶险之地?”
“路过此地,被瘴气所困,偶然发现这里有炊烟。”凌尘不动声色地回答,言语间并未透露太多信息。他能感觉到,这老者看似和善,但那笑容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估量。
“原来如此。”老者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几分,“这深渊瘴气歹毒,道友能深入此地,想必也是有些手段的。若是不嫌弃,不妨入村暂歇片刻,也好驱散些寒意。”
凌尘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意动:“如此,便叨扰了。”
他随着老者走进村落,暗中打量着四周。村落不大,房屋简陋,四处散落着大量妖兽的骸骨,但这些骸骨的处理方式却显得十分奇特,骨骼内部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华一般,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败。村民们的眼神大多麻木空洞,但在与他对视时,偶尔会闪过一丝诡异的狂热,以及……一抹深藏的贪婪。
老者自称“古伯”,据他所言,他们这些人的祖辈在数百年前因一场灾祸,被空间裂缝卷入这片绝望深渊,便再也未能出去。他们依靠着村子中央那口“地火泉”散发的热量抵御瘴气,并猎杀一些低级妖兽勉强为生。
“古伯,你们可曾尝试过离开此地?”凌尘状似随意地问道。
古伯闻言,长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悲苦之色:“唉,如何没试过?只是这深渊无边无际,瘴气之外便是更为强大的妖兽,我等修为低微,出去便是死路一条啊!不知小友可有离开的线索?”
“我也只是误入,对这里一无所知。”凌尘摇了摇头,心中却对这老者的说辞打了个问号。这些人若真如他所说这般与世隔绝,为何身上会有那种若有若无的血腥煞气?而且,他隐隐感觉到,这个村落的存在,本身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交谈间,有村民端来一碗浑浊的水。古伯热情地介绍道:“小友奔波劳顿,想必灵力消耗不小。这是我族的‘圣泉之水’,饮之可快速恢复灵力,乃是先祖发现的奇物。”
凌尘接过那只粗陋的陶碗,只见碗中之水呈淡黄色,表面漂浮着些许杂质,隐隐散发出一股土腥味。然而,当他神识悄然扫过时,却敏锐地察觉到,这所谓的“圣泉之水”中,竟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血腥与若有若无的怨气!
“这水……似乎有些不凡。”凌尘端着碗,并未立刻饮用。
“哈哈哈,小友有所不知,此泉水乃我族生命之源,自然非同凡响。”古伯笑道,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旁边一个面色阴沉的村民瓮声瓮气地说道:“小子,族长好心给你圣水,你还疑神疑鬼作甚?莫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遗民?”
“这位兄弟误会了。”凌尘微微一笑,心中杀机已然萌生。他暗中催动【玄水龙魂】的感知力,细细探查那“圣泉”。刹那间,他感觉到泉水之下似乎连接着某种庞大而邪异的存在,如同一颗扭曲的心脏,正有规律地搏动着,不断汲取着周围的生机,也包括这些村民身上散逸的微弱生命力。
“好一个圣泉,好一群‘遗民’!”凌尘心中冷笑,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他假意将碗凑到嘴边,做出饮用的姿态,实则将水悄然收入储物空间,同时说道:“多谢古伯盛情。天色已晚,可否容小子在此借宿一晚?”
“当然,当然!小友安心住下便是。”古伯脸上的笑容更加“慈祥”,眼底深处却掠过一抹得逞的寒光。
夜幕降临,瘴气愈发浓重,村落中燃起了几堆篝火,火光摇曳,映照着村民们或麻木或诡异的面孔。凌尘被安排在一间相对“整洁”的兽皮帐篷内,他盘膝而坐,双目紧闭,仿佛已经沉沉睡去。
然而,他的神识却高度集中,时刻戒备着外界的动静。【魔鬼之舞】的“不灭之握”效果正悄然运转,持续恢复着他的精力。
果然,到了午夜时分,帐篷外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三名身材相对壮硕的村民,手持磨得锋利的兽骨短刃,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嗜血,如同捕食的野兽般,悄无声息地掀开了帐篷的帘子,朝着凌尘猛扑过来!
而在不远处的篝火旁,那名“和善”的古伯,正拄着骨杖,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冷笑,仿佛在欣赏一场早已注定的猎杀。
就在骨刃即将及体的瞬间,凌尘猛然睁开双眼,眸中寒光爆射!
“一群找死的畜生!”
一股狂暴的气息轰然爆发!左手赤炎升腾,右手碧水环绕,【焚天龙魂】与【玄水龙魂】之力瞬间催动到极致!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这些所谓的“遗民”,根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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