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
机械齿轮运转的噪音和巡逻队金属靴踏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甚至能隐约听到他们低沉的交谈和冷漠的指令！
“启动环境感知增强！”萧铁心在心中果断下令。
“指令确认。持续消耗微能量，启动感知增强模块……”
周围嘈杂的管道回音和水流声瞬间被过滤。
巡逻队的具体位置、人数、装备、移动方向，如同一副冰冷的立体地图，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两个标准的械律司巡逻兵。
他们配备了一只基础型号的机械警犬，警犬的红外传感器正在无声地扫描着周围。
他们正沿着排水系统的主干道进行例行巡逻，距离萧铁心所在的这个支线出口，还有大约三十米的距离。
但如果现在贸然出去，必然会被警犬的热能感应或士兵的目光捕捉到！
“退后！贴着墙壁！不要出声！”萧铁心反应极快，一把将旁边的张铁拉回更深的阴影之中。
两人紧紧贴着冰冷湿滑、散发着恶臭的管道内壁，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冰冷的污水浸湿了他们的裤脚，带来刺骨的寒意。
金属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狭窄的管道中显得格外清晰。
嗒…嗒…嗒…
机械警犬低沉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
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脚步声和机械运转声渐渐远去。
直到确认巡逻队彻底离开这条主干道，萧铁心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
刚才，只差一点点。
他看了一眼能量储备：15.8%。
刚才短暂的环境感知增强，又消耗了一点宝贵的能量。
“走！”
他不再犹豫，拉着依然心有余悸的张铁，快速爬向近在咫尺的出口。
出口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栅栏。
多年的废弃和污水侵蚀，让它几乎与周围的污泥融为一体。
栅栏下方被各种垃圾和凝固的污泥堵住了一半。
萧铁心用尽全力，配合机芯残余的力量增幅效果，才勉强将沉重的栅栏向上推开一条足够钻出去的缝隙。
两人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狼狈不堪地从散发着恶臭的排水口钻了出来。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混杂的恶臭扑面而来。
煤烟、劣质酒精、汗水、食物腐败的气味，以及各种工业废料的刺鼻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灰石集市独有的“气息”。
眼前，是一个与地下管道截然不同的、混乱而压抑的世界。
灰石集市！
低矮、破旧的棚屋，用各种废弃金属零件和破布搭建的简陋摊位，胡乱地挤在一起，如同城市躯体上一块丑陋的疮疤。
狭窄的街道泥泞不堪，浑浊的污水在坑洼处汇集成一个个肮脏的水潭。
空中弥漫着灰黑色的蒸汽和呛人的煤灰，让整个集市都笼罩在一片永恒的灰色调之中，阳光似乎永远无法穿透这层污浊。
小贩们用嘶哑的嗓子，声嘶力竭地叫卖着各种来路不明的商品。
生锈的齿轮，劣质的能量块散发着不稳定的光芒，颜色诡异、冒着气泡的炼金药剂装在肮脏的玻璃瓶里。
甚至还有一些拆解下来的、带着干涸血丝的二手机械义肢，被随意地堆放在角落。
穿着破烂工装、眼神麻木的苦力，如同行尸走肉般穿梭其间。
无家可归的流民蜷缩在角落，用警惕而贪婪的目光打量着过往行人。
一些纹着刺青、凶神恶煞的帮派成员，三五成群地在街道上游荡，不时对某个摊贩或路人进行粗暴的勒索。
鬼鬼祟祟、眼神闪烁的线人，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在人群中低声传递着各种真假难辨的消息。
暴力、贫穷、绝望和一种病态的“活力”，在这里扭曲地交织着。
张铁被眼前这混乱、肮脏、充满原始暴力气息的景象彻底惊呆了。
他下意识地抓紧了萧铁心的衣角，身体因为恐惧和不安而微微发抖。
这里和他之前生活的贫民区截然不同。
贫民区虽然贫困，但至少还有一丝秩序和人情味。
而这里，只有赤裸裸的弱肉强食，和随时可能爆发的冲突。
萧铁心迅速扫视四周，用一块从地上捡起的还算干净的破布，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上显眼的污渍。
他又拉低了帽檐，遮住大半张脸，试图让自己融入这片灰色的背景之中。
但他知道，作为两个突然从排水口钻出来的“新人”，他们必然会引起某些有心人的注意。
果然，他那经过强化的感知，立刻捕捉到几道隐晦的、带着审视和贪婪意味的目光，从集市的阴影角落投射过来。
那些目光的主人，可能是某个帮派的眼线，也可能是械律司安插在这里的低级线人，甚至可能只是单纯想打劫的亡命徒。
在这个地方，任何陌生面孔，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看起来狼狈又虚弱的，都会被当作潜在的肥羊或者未知的威胁。
必须尽快找到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更重要的是……找到购买能量块的黑市商人！
他的能量储备已经告急，从变异真菌那里吸收的微量能量，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而且，神经麻痹的副作用还在隐隐发作，让他的反应速度和身体控制力都大打折扣。
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拉着紧张不安的张铁，低着头，快速融入嘈杂而混乱的人流，朝着集市深处走去。
他需要找到真正的、隐藏在更深处的黑市交易区，而不是这些摆在外围、大多是骗骗外行人的地摊货。
然而，就在他们经过一个光线昏暗、位于偏僻角落的小摊位时，萧铁心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他的目光，被摊位上随意摆放着的几块能量块吸引了。
那几块能量块颜色暗淡，外壳布满划痕和锈迹，看起来就像是快要报废的残次品。
但这并不是最关键的。
最吸引他注意的，是摊主用白色粉笔歪歪扭扭写在旁边一块破木板上的价格。
那个价格，低得异常！
甚至比他预想中，黑市里流通的劣质能量块的正常价格，还要低上好几成！
事出反常必有妖！
萧铁心的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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