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心站在科研站的舱内，四周的空气变得异常压抑。她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穿越厚重的迷雾，难以清晰。那双她一直以为是普通的眼睛，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感光器官，反而成了她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虹膜中浮现的光芒，如同无数记忆的碎片，不停地在她的视网膜上交错和重叠。
她知道，这些记忆并非属于她。这是那些早已消亡的文明，它们的碎片随着她的眼睛一同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愈发清晰。每一幕都带着恐惧和末日的阴影，每一幕都昭示着她从未想象过的现实。
程海心站在那里，无法动弹。她的眼前是无数灭绝文明的断层和基因的碎片。她看到了玛雅文明的消失，恐龙时代的灭绝，以及一些她无法理解的存在，那些在维度裂缝中游荡的深渊生物，似乎在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海心，你还好吗？”朴正宇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他站在她的身后，脸上满是担忧。
程海心转过身，看到朴正宇面色苍白，眉宇间带着几分惊恐。“我……”程海心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确定。这一切太……太不真实了。”
“那双眼睛……”朴正宇凝视着程海心的眼睛，“它们能看到什么？”
程海心抬手轻轻抚摸自己的眼睛，仿佛要确认它们依旧属于她自己。“它们看到的，不只是图像。”她的声音低沉而空洞，“它们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窗口。”
“另一个世界？”朴正宇皱起眉头，显然他还未完全理解程海心的意思。
“不仅仅是看到。”程海心轻声道，“我能感受到，它们传达着一些信息，像是从未经历过的文明的记忆，它们在不断地重复……”
她的语气有些飘渺，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深深的迷惘中。她试图整理脑海中的混乱，却发现这些信息就像潮水般涌来，无法抵挡。
就在此时，实验室的门突然打开，深渊先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没有任何表情，脸上的严肃与冷漠几乎让人感到窒息。深渊先知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深邃，她看着程海心，仿佛在注视着某个深不可测的秘密。
“你们还在停留在表面。”深渊先知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充满了权威，“你们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因为你们不曾触及过那个深渊。”
程海心微微一愣。她感觉到那双冷眼的背后似乎隐藏着巨大的力量，那股力量让她不自觉地想要低下头，想要逃避这无法掌控的命运。
“你们的命运已经被注定。”深渊先知继续说道，“你们每一个人，都将成为这个试验的一部分。血盐契约，便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契约？”朴正宇猛地抬头，“你到底想要什么？”
“签署契约，是你们唯一的生路。”深渊先知不急不躁地解释，“这是一次文明的筛选，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们的生死，不再是你们自己能够掌控的事。”
程海心的心脏剧烈跳动，血液仿佛在她的身体里逆流而上。她清晰地意识到，这一刻，自己和其他人的命运，已经被那双眼睛、那份契约深深束缚。她们所面对的，远不仅仅是眼前的实验。更深层次的，是某种无法逃避的审判。
“血盐契约……”程海心喃喃自语，试图理解这个陌生的术语。
深渊先知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淡淡一笑。“你们每个人的身体都早已被标记过。你们的血液，是量子献祭的关键。你们的手腕上，早就被烙下了动态纹身，这些纹身不仅代表你们的命运，也代表着你们文明的最终评估。”
程海心低下头，看到自己手腕上那道亮如星辰的光纹，仿佛它在她的血管中流动，和她的脉搏相伴。那不是普通的纹身，而是某种复杂的量子符号，象征着某种无法抗拒的选择。
“这纹身……”程海心的声音变得低沉，“它是我能感知到的唯一信息源吗？”
“是的。”深渊先知点了点头，“你们每一个人，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看到不同的标记。每当你们的盐度值上升，纹身就会开始扩展，逐渐接近你们的心脏。最终，你们的选择，便会决定你们的命运。”
程海心的双手紧紧抓住自己手腕上的纹路，仿佛想要从中找到一丝脱身的机会。然而，纹身所代表的力量远超她的想象，它在她的身体中，已经成为一种无法逃避的存在。
“你们的母亲，已经签署过这份契约。”深渊先知的声音再次打破了程海心的沉思。
“我母亲？”程海心的心脏猛地一震，“你说我母亲也签署了血盐契约？”
“是的。”深渊先知微微点头，“她早在你出生前便签署了这个契约。当她意识到自己即将成为这场试验的一部分时，她便开始履行这一条约。她的血盐纹身，已经接近临界点。”
程海心的呼吸一窒，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情感。母亲的命运，原来早已被决定。而她，现在也同样深陷其中。
“签署契约意味着什么？”朴正宇此时也问道，“我们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没有。”深渊先知的回答简洁而坚决，“这是你们唯一的选择。签署契约，成为这场试验的一部分，或者接受无尽的虚无和迷失。”
程海心的目光重新凝视着她那双奇异的眼睛。她的内心充满了迷茫和痛苦，但她知道，自己不再有选择的余地。她和其他人，早已成为这场试炼的棋子。而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终极真相？这个问题，将伴随她走向未知的未来。
“我……”程海心低声道，“我签署。”
深渊先知的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她转身，将一个古老的卷轴递到程海心面前。卷轴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符号，随着程海心的触摸，符号缓缓激活，释放出一种奇异的光辉。
“你们的命运，已经开始。”深渊先知的声音再次响起，“接下来的试验，将是你们最大的挑战。”
程海心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卷轴，感觉到一股冷冽的力量瞬间侵入她的血液，连接着她的血盐纹身。她意识到，这不仅仅是签署契约，更是与命运做出最后的妥协。
在那一瞬间，整个科研站的空气突然凝固，时间仿佛停滞。程海心知道，她的眼睛和母亲的命运，已经被深深交织在了一起。而这场试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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