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霞村中,在村民口耳相传之中,有这样一段话:“成仙成仙,举手开山,永得长生,如诩神明。”
仙界是人人都向往的地域,凡人有机缘,便可与羽化而登仙,但仙人之力如若进入凡间,举手投足便是一场浩劫。
所以仙界与人间有九重天之隔,凡人想要铸成仙风道骨、万世之资,只有两个方法。
其一便是登山拜师,天资异禀之人便可踏入仙门,但人间的仙门,又岂是普通人可以染指的。
其二便是与仙界有所关联,被称为为有缘人,比如白蛇其妹青蛇,便由观世音菩萨收入紫竹林,进行潜心修炼。
……
天还未亮,落霞村便银装素裹起来。
簌簌的雪花如鹅毛般降落,不一会儿的功夫,道路上的积雪便已经没过了鞋面。
不合脚的粉色鞋子踩在雪面上发出吱吱的声响,但为了尽可能减轻声音小小的身影手脚并用的前进着。
星星点点的雪花散在了昏暗的厨房,在阴暗的角落一个娇小的身影缩在角落嘴里叼着一个黑馍,单薄的上衣被拉伸的笔直,不断把落满灰尘木板上的黑馍馍放在衣襟里兜着。
“老田,你听见没,厨房好像有声音?”
中年男子听到此话随即反身一轱辘便起了床,拿起一个扫帚弯着腰悄悄的走向厨房,眼神四处的瞟着,忽然发现一个娇小的身影紧张的忙碌着。
找准时机一手便将其抓了起来,看清小孩的脸蛋田二不禁心里一颤,正是邻居沈家的小娃娃沈焕。
田二眉毛一抖眼神微动,双手稳稳扶住沈焕轻声道:“怎么是你小沈焕?我去给你拿白馍馍,这些脏不能吃的。”
随即男子的衣角被沈焕紧紧拉扯,小小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般回答道:“田叔叔不用,现在天气冷,这些黑馍馍冻上的话够我吃一阵子了,别吵醒了婶婶我这就走。”
此时传来一阵平板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一名身材有些魁梧的妇人渐渐接近,妇人揉着惺忪的睡眼喃喃道:“田二有完没完,怎么在厨房时间这么久?”
看到妻子牛红前来,田二顿时脸色一变,沈焕脸上被吓得惨白,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田二眼睛一转急忙用身体挡在了沈焕身前,弯着腰用扫帚装模作样的清扫着地面。
“是一只小野猫,把厨房地面弄脏了我顺便打扫打扫,快去睡吧这里有我呢。”
牛红将要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盯着田二道:“给老娘闪开!寒冬腊月哪有什么猫猫狗狗,这个鬼天气已经全被冻死了。”
听到此话沈焕再也不耽搁,一溜烟的从角落窜了出来,牛红身材魁梧圆润,肚子圆滚滚的,弯腰很是吃力,厨房昏暗再加上娇小的身影很是灵活,沈焕一溜烟儿跑出了门外。
田二见妻子转身要追去,随即把手搭上去拉住道:“好啦,这娃娃怪可怜的,父亲从小就不在,母亲也离开了他,再说那些吃食都是麸皮做成喂狗的。”
牛红听到此话眉头紧皱,一把夺过扫帚指着田二的鼻子道:“喂狗是喂自家的看门狗,那畜生能给家里看门吗?赶快收起你所谓的菩萨心肠。”
随即田二讪讪的脑了挠头,憨憨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妇人见状扫了兴没做计较,田二抬眸望着逐渐远去的娇小身影,深深叹了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距离田二家不远的旁边有一户人家,那便是沈家,沈焕一开始住的便是二姨沈雯家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沈焕越来越不受待见,长此以往之后便搬进了旁边破烂不堪的茅草屋内。
其实沈焕对这个家没有任何留恋,离开的情绪充斥着每根神经,每条血管,但这里之所以称之为家,是因为母亲离开时说的这里就是自己温暖的家。
父亲在自己没有记事起就离开了这个家,从母亲一手把自己拉扯长大,同时在沈焕四岁那年,母亲只留下一句:“在这个家,等我回来”之后就再也没了音讯。
生活无论如何艰难困苦,十岁的沈焕也未曾放弃,无论是吃什么穿什么,自己一定要活着,努力的活下去才能有机会见到母亲,并且沈焕一直坚信未来母亲一定会回来接自己,而且是风风光光的那种。
天空开始浮现滞留的灰色,沈焕伴着微光一直拼命的跑着,身上落满了雪,磕磕绊绊从后门悄悄绕了进来,轻车熟路的打开了一间茅草屋的门,四面不严的小屋从门窗里刮进来了许多积雪。
沈焕没有丝毫耽搁,用手拍扫了一下身上的雪尘便坐在炕上,把衣襟上的黑色馒头倒在了簸箕里,数了数一共五个黑馍馍,够将来十天左右的吃食。
随着一嘹亮鸡鸣,灰色的天空渐渐放亮,沈家三口人把桌子摆在了院子,年轻的女子便是沈焕的大姨沈雯,此时正在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的端着热乎乎的饭菜。
中年男子为沈焕的姨夫王兵,端坐在桌前拿起小巧的酒杯轻啜着,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院子外面的人都能听到,白酒的辣意让男子五官拧在了一起,但还是一杯接着一杯的畅饮着。
饭桌旁有一名与沈焕年龄相仿的孩童在桌子旁,一手边敲打着碗筷,另一只手遮着阳光时不时的瞄着茅草屋的方向。
沈焕生怕王天明看见了自己,急忙从门窗的缝隙中躲了下去,一家人其乐融融,这是自己常常在梦里出现的画面,但梦醒了回道现实中,看着家徒四壁的房屋,心里紧紧的揪着,十分难受。
沈焕多想也拥有这样的家庭,回头看了看簸箕上的又黑又硬的馒头,双臂环绕着膝盖,再也忍不住的抽泣起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噼啪往下掉,砸在炕面上散成了粉碎。
王兵此时放下酒杯,脸色微红醉醺醺咧着嘴笑着道:“今天要不要让那个小子一起吃饭?”
沈雯用围裙擦了擦手道:“今天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天明你私下他玩的很熟吧,快去找你的沈焕弟弟吃饭。”
王天明听到此话难以置信的扣了扣自己的耳朵,不信邪的又重新问了一遍:“你们是说今天让沈焕上桌吃饭吗?”
“当然是让你的沈焕弟弟吃饭,不然眼下四处哪里还有叫沈焕的?”
沈天明一听顿时崩的三丈高,急忙扔下筷子小跑着去扣响茅草屋的门,随着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传来了王天明嘹亮的声音:“沈焕弟弟,父亲母亲叫你来吃饭呢,快坐在我旁边,这次家里做了很多好吃的。”
沈焕的内心五味杂陈,犹豫片刻后急忙翻箱倒柜,找了一件洗的发白的衣物套在身上,这是母亲离开时留给自己的衣物。
沈焕平时从来不舍得穿,距离上次在大姨家吃饭不知已经过去了多久,能活到现在全靠邻居田二叔叔的救济与天明哥的帮扶,所以天明哥的到来,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饭桌上四人都已落座,但多出了一个凳子让沈焕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一个迈着悠闲的步子,肥胖的身影渐渐走近了沈家大门。
沈雯急忙迎上起到:“牛红姐,你怎么才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