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黑雾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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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三刻,慕容府陷入沉睡。

惜香苑内,慕容含蕊辗转难眠。自那夜在藏书阁遇见风璟后,她的梦境愈发清晰——漫山桃花、染血的衣袍、天穹之上坠落的雷霆……每一幕都真实得可怕。

她翻身坐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后的桃花胎记。

窗外忽有风声呜咽,檐下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急促的“叮当“声。

“谁?“她猛地转头。

窗纸上映出一道修长人影,轮廓与梦中那人分毫不差。

“风璟?“她赤足下榻,推开雕花木窗。

月光如水,院中桃花簌簌而落。那人立于花雨之中,白衣胜雪,腰间玉带泛着清冷微光。

可当她定睛再看时,庭院空荡,唯有满地残红。

“又是幻觉么……“她喃喃自语,却突然僵住——

石阶上的花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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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巅,乌云蔽月。

破败的道观内,枯瘦如柴的老道士跪坐在青铜灯台前。灯焰幽绿,映照着他脸上纵横交错的刺青符文。

“慕容家的女娃,竟是桃花仙转世……“他嘶哑笑着,指尖划过灯台上摆放的桃木人偶——人偶耳后赫然点着一枚朱砂绘就的桃花印记。

“师尊,黑雾已备妥。“道童捧来一只陶罐,罐中翻涌着粘稠如墨的雾气,隐约可见无数扭曲人脸在其中哀嚎。

老道士咬破手指,将血滴入罐中:“去!吞了她的魂魄!“

黑雾如活物般窜出陶罐,转眼消失在夜色里。

道观梁柱上悬挂的铜镜突然炸裂,碎片映出慕容府上空的星象——紫微星旁,一颗赤红妖星正贪婪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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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蕊惊醒时,屋内已伸手不见五指。

不是寻常的黑暗,而是某种粘稠的、如有实质的黑雾。它们从门缝窗隙渗入,所过之处烛火尽灭,连月光都被吞噬。

“救——“她的呼救声戛然而止。黑雾缠上脖颈,冰冷刺骨,耳边响起万千怨魂的尖啸。

腰间昆仑玉突然爆发出耀目青光!

玉中金线游动如龙,化作古老咒文浮空而现。黑雾触到金光便如雪遇沸油,发出“嗤嗤“灼烧声。

“区区怨煞,也敢碰她?“

清冷嗓音自虚空传来。下一刻,狂风破窗而入,满室黑雾被撕得粉碎!

风璟踏风而至,袖中飞出的符纸在空中燃起幽蓝火焰。他单手结印,指尖青光化作屏障将含蕊护在其中,另一只手凌空一抓——

“滚出来!“

屋顶轰然炸裂,一道黑影惨叫着跌落。那是个浑身溃烂的侏儒,眼眶里爬满蛆虫,正是终南山道士炼制的“噬魂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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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璟剑指一点,噬魂傀瞬间灰飞烟灭。

可就在此时,夜空中炸开一道血色雷霆!

“果然来了。“风璟冷笑抬头。乌云漩涡中,一只由雷电凝聚的巨眼缓缓睁开——天罚之眼!

“阿清闭眼!“他猛地将含蕊搂入怀中,九条虚幻的狐尾自背后展开,结成光茧将二人包裹。

“轰——!“

雷柱劈落瞬间,整座慕容府地动山摇。假山崩裂,池水沸腾,数十株桃树在雷火中化为焦炭!

含蕊在风璟怀中颤抖。她听见雷霆中夹杂着古老低语,那是天道在宣读罪状:

“风神璟,私改凡人命数,当受九霄雷刑!“

风璟嘴角溢出血丝,却将怀中人护得更紧:“三百年前我护不住你,今日纵使魂飞魄散……“

话音未落,含蕊耳后胎记突然灼亮如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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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中,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

桃花纷飞的仙山,她跪在诛仙台上,天雷贯穿胸膛;

风璟冲破天兵重围,染血的手捧住她消散的面容;

最后一眼,是他撕裂神格,对天道立下血誓:“纵使轮回千世,我必寻她归来!“

“我想起来了……“含蕊泪如雨下,指尖抚上风璟染血的脸颊,“阿璟,我们回家……“

她周身绽放出万丈霞光,枯萎的桃树瞬间复生,绽放出不属于人间的绯色花朵!

终南山上的老道士突然惨叫,面前灯台炸裂,反噬的火焰将他烧成焦炭。

雷云不甘地散去,晨曦微光中,风璟怔怔望着怀中人:“阿清,你……“

含蕊却软倒在他臂弯,唇角带笑:“这一次,换我护着你。“

慕容府外,奉命前来查探的钦天监官员们骇然跪地——

府邸上空,一株横贯天地的桃花虚影正缓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