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符师……”
叶弄竹订婚之日,门口负责迎宾的族人,见到叶小凡,略感震惊。
本以为叶小凡夫妇二人,打死都不会前来。
叶小凡竟然如此干脆出现,毫无不适。
“这是贺礼,不成敬意。”
叶小凡彬彬有礼,拿出六张一阶下品符箓。
今天,娘子修行结束便会来,所以自己必须也要来。
“请进。”
一人负责迎来送往,一人负责记录。
“多谢。”
叶小凡拱手,再次踏入叶弄竹宅院。
院内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喜庆。
远远地见到叶弄竹与一风度翩翩的男子站在一起,二人宛如金童玉女,相敬如宾。
叶弄竹喜气盈盈,丝毫不见当日的穷凶极恶。
在正堂内,族长叶元鼎和执法长老叶元盛,还有一位一身青袍中年儒雅男性,陪同一华袍傲气中年男子和一锦绣雍容优雅女修跟前。
青袍中年,怕是叶弄竹的父亲叶元卿。
而华袍傲气中年,便是叶弄竹未来公爹,烟霞宗外门筑基长老。
雍容优雅女修,便是叶弄竹未来公婆。
其胸前大方,怪不得将柳传胪生养得如此之好。
如此盛事,却不见叶家老祖现身,怕是真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
……
“这位便是叶符师?大驾光临,在下蓬荜生辉。”
开席不久之后,柳传胪身着喜庆红色法衣,仪表堂堂,气定神闲地来到叶小凡跟前,身后跟着小白莲花。
“柳道友,不敢。”
叶小凡落下酒杯,面上的不自然一闪而逝。
小爷只想降低存在感,来到角落里了,你还能发现小爷。
当年,自家娘子修为尽失,这柳家父子全然不顾岳父岳母救命之恩,当即退婚。
而今却另娶娘子的死对头,着实让人感到唏嘘。
这柳家父子不是啥好鸟。
不过,小爷多谢你们不娶之恩,那可是九霄天女帝啊,真心疼他们。
“远来是客,可饮一杯无?”
柳传胪风采过人,拎起身后侍女叶月白托着的酒壶,为叶小凡斟满一杯酒。
当年他对叶弄玉确实有好感,但其失去修为,对自己父子毫无助益。
他们父子好不容易在烟霞宗有所根基,若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不出百年,烟霞宗便再无他们父子的踪迹。
所以不得不退婚。
即便退婚,对叶弄玉也有种禁忌的占有欲,并不希望旁人染指。
叶小凡却偏偏如此做了,他当然亲自要来见识一番。
“先干为敬!”
叶小凡饮盛,赞誉道,“好酒。”
“此乃流云灵酒,烟霞宗特产。其以流云灵气为引,辅以诸多灵果,窖藏百年以上,方有如此口感。”
柳传胪悉心解释道,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轻视。
这等流云灵酒,在他看来不过是寻常酒水。
而叶小凡这等土豹子,怕是第一次喝。
“听说叶符师符道天资过人,不知叶符师可愿意与我烟霞宗结个善缘。”
柳传胪眼神戏谑一闪,轻笑道,
“日后叶符师所有符箓,我愿以高出市场价一枚灵石的价格收取,来者不拒。”
纳征之日,照拂前未婚妻相公生意,彰显他不计前嫌的风度。
同时,何尝不是在羞辱叶小凡?亦是在向叶弄竹表明心迹,他与叶弄玉已成陌路人。
“……”
果真,众人闻言,嘴角全都挂上一抹唏嘘。
被娘子的前未婚夫照顾生意,这份屈辱感,真不是旁人能忍。
“当真?”
叶小凡面色毫无不适,甚至略有兴奋。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柳传胪面带微笑,风度涵养极佳,同时很有亲和力。
最主要的是,新晋一阶下品符师,能有几张符箓?
“那就多谢柳道友了。”
叶小凡拱手,随后不动声色拿出一大沓符箓,
“我这里有三百张避尘符,市场价半块灵石一张,诚惠四百五十枚灵石。”
当日为了应付符生堂任务,他画了颇多避尘符,本以为要砸在手里,没想到修二代为自己清了库存。
“好,好……”
柳传胪眉眼中笑容登时凝滞,但却极力保持风度。
忍痛却又装作若无其事,从储物袋中拿出四百五十枚灵石,几乎是他聘礼的一半!
试问,谁家正经入阶符师,闲着没事儿绘制三百张避尘符?
四百五十枚灵石购买三百张避尘符,这等冤大头的事情,不消三天便会传遍烟霞宗,他如何面对师兄弟们?
本想奚落叶小凡,没想到小丑竟然是自己。
丢死人了!
“……”
众人闻言,顿时哭笑不得。
这场面,甚是滑稽。
本想看叶小凡笑话,却不备人家含笑怒赚四百五十枚灵石。
这样的羞辱,他们也想要。
就跟前世被人寻衅挑事,想要脸上多挨几巴掌。
“柳道友,家中尚有五百张避尘符,明日你我再交易可好?”
叶小凡眉开眼笑问道。
当然现实中没有,但是一夜功夫,可以有。
闻言,柳传胪眼神冷意一闪而逝,不等其发作,便见叶月白适时欠身提醒道:
“姑爷,吉时将至,您该去准备准备了。”
“差点误了吉时。”
柳传胪恍然大悟,看向这乖巧懂事的小白莲花,内心不由得触动,然后向叶小凡抱拳道,
“日后再聊!”
临走之际,柳传胪瞥了一眼叶小凡,嘴角映衬出冷峭弧度,这才快步离开。
“柳道友且去,吉时更重要。”
叶小凡借坡下驴。
莫说五百张,就是五十张也不见的柳传胪会答应下来。
含笑赚得灵石,见好就收。
“常山兄……应该称为亲家公亲家母,吉时将至,请吧。”
叶元卿声音浑厚,院落内外都能听得无比清晰。
“常山兄?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叶小凡总感觉在何处听过此名,向身旁吃席的人问道,“敢问,那位是?”
“这你都不知道?”
那人压低声音道,“此人乃烟霞宗外门筑基长老柳常山,修为比老祖更强三分。”
“烟霞宗外门筑基长老柳常山,其妻子可是名为王凤仪?”
叶小凡略有不敢置信,世界怎会如此之小?
“不错,怎么,你熟悉?哦,你应该熟悉。”
那人略带讥诮。
“……”
叶小凡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熟悉的有些过分!
对为人大方精通房中的王凤仪甚是熟悉,留影石的影刻观摩了数遍,甚至屁股一摇朝哪儿撅都了然于胸。
动作、表情甚是到位,而且真的很大方。
影像里的跟眼前端庄大方的王凤仪,难以对号入座。
他甚至想要问一句柳传胪,汝母甚大方,汝父带绿帽,有图有真相,汝可是知否?
一日一记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吉时到,有请烟霞宗纳征(下聘礼)!”
叶家司仪一声喊。
柳家媒婆应一声:
“一阶上品符笔一只,二阶符纸两沓,二阶符墨六方。”
“筑基功法玉露流波功……”
闻言,叶小凡不由得咋舌,“这柳家倒是对叶弄竹这上品符师重视,就是不知道届时能有多少落在叶弄竹身上。”
一众叶家族人,尤其是女性族人,一脸艳羡,恨不能取而代之。
“灵石五百枚!”
随着媒婆最后一句话,场中众人不由得羡慕起来。
叶元卿和叶弄竹眉宇间却凝聚一抹不悦,谈好的是一千枚灵石,怎么突然临场变卦了?
看不起他们不成?
柳常山夫妇略感尴尬,同时望向儿子柳传胪,却见柳传胪视而不见。
柳常山即刻传音解释道:“亲家公,莫要着急,定是发生了什么,稍后我定然会给一个交代。”
而王凤仪仪态端庄,上前挽住未来儿媳的手臂,取下手腕上中品防御玉镯法器,亲自戴在她手上。
叶元卿和叶弄竹父女,神情缓和,但并未完全放下。
事已至此,就算没发生什么,柳家故意为之,来给叶弄竹下马威。
叶元卿父女,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心中不痛快,却埋下了种子。
“吉时到,有请烟霞宗下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
“礼同掌判,合二姓以嘉姻,诗咏宜家,敦百年之静好,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
“此证!”
……
在众人见证之下,两家缔结秦晋之好。
能与烟霞宗外门筑基长老联姻,全族上下无不欢庆。
叶元卿则带着柳家夫妇、女儿女婿,在族中高层席面上经营问候,掌控全局。
时不时,叶元卿神色略过叶元鼎,露出一抹得意。
“叶元鼎不愧为叶家族长,叶元卿已喧宾夺主,欲取而代之,他却面不改色,真能忍。”
叶小凡余光瞥见叶元鼎推杯换盏,全无波澜。
但念及顾左右对其的评价,越发深有感触起来。
咬人的狗,不叫!
狠人,都是悄无声息地做狠事。
叶元鼎一门三筑基,叶元卿背靠烟霞宗,日后叶家免不了诸多争斗。
或许纳征筵席结束,叶家高层就要被迫站队了。
然后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挑出微嘲弧度,该来的总会来。
“多谢诸位亲朋好友大驾光临弄竹的订婚典礼,弄竹感激不尽。
但在弄竹看来,典礼还没有结束,还差最后一步。”
就在快要宾至如归的时候,叶弄竹忽然出声。
除叶弄竹一家以外,在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叶弄玉,五年之约,已至!”
“此时不现身,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