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内重又归于平静。
但整个大周朝京城百姓估计都会永远记得这天。
这天的佛莲升天，这天的佛龙飞舞，暴雨倾盆。
佛堂内，只有两人。
佛子吕恪和素衣老僧对坐，屏退了众僧。
佛堂内金刚像肃穆而立，菩萨像平淡静美。
吕恪闭着眼睛，等着住持老僧先开口。
他想让老僧主动去说起自己的身世，但同时又要维持一份云淡风轻的高人作态。
吕恪一边等着老僧先失去耐心，一边在体内运转周天，细细消化自己的两部佛经。
《金刚经》和《法华经》。
这两部经书已经被自己点亮了两层，金刚之力和莲花之力却掌握得不够妥帖。
他在这里畅游识海，老僧却有些坐不住了。
“我佛圣子，您可还有佛慧觉醒前的俗世记忆?”
老僧也有些拿不准吕恪想做什么，只能试探性问一句。
他终于开口了，吕恪有些欣喜，却仍然缓缓略作等待，这才睁开眼睛来。
从识海之中退出。
“所记不甚清，只记得姓名而已。”
老僧听到此言，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这就是了，佛子佛慧初醒，识海难以承受如此负担，只能先行忘却。”
然后细细地给吕恪讲起了他的生平。
原来，吕恪本是凉王吕春秋的嫡子，乃是佛门圣子转世。
曾经在宫内做过女帝的侍读黄郎。
最后受到当时佛教高僧的指引，来到闾阁寺隐姓埋名做了个扫地小沙弥。
平日藏在后院，诵经念书，等待今天的成佛机遇。
洋洋洒洒说了很多，吕恪略微弄清楚了自己背景。
先是作为在边境的柱国大将吕春秋的侄子留在女帝身边，最后又一直呆在寺庙里。
看来，自己觉得女帝赵曌的脸眼熟，不是空穴来风。
“我想起来一些了。”
许多记忆里的片段一件一件在心头涌现出来。
关于女帝和自己的童年，关于吕家的许多。
自己好像还有个姐姐？
过于庞杂的记忆冲击着吕恪，一时间有些头昏脑胀。
揉了揉脑袋，吕恪看了眼有些坐立不安的老僧，说：“我估摸着明日女帝那里就要有动静，说不定要引我入朝，到时候排面铺大些。”
佛子既然出现，女帝就要让他当国师。
这是十数年前就定好的规矩。
但一个佛门中人，直愣愣要干涉朝廷，女帝和朝堂大员们会不会同意，还要看明日的大动静。
事毕，满眼都是热忱的老僧离开。
偌大的佛寺后院只剩下了吕恪一人。
他手里拿着寺院内的佛经，发现自己前世所熟知的佛经，这里统统没有。
这个世界的佛经，则都浅显无比，念诵任何一句都对自己没有帮助。
看来，要想增进自己的实力，只能靠经历俗事时的感悟来顿悟佛经。
瞧着月亮，用手指轻敲着自己怀中的铜镜，不经意想起了女帝。
赵曌这会儿在皇宫清华池中浣洗身子。
池中雾气氤氲，窈窕纤细的身影若隐若现。
方圆三里之内没有雄性，等着伺候女帝的侍女足足数百人，却都站在数十丈远的地方。
女帝浣洗之时，不喜别人打扰。
揽镜自顾，赵曌用纤细的手指摩梭着自己脸上原来的那块伤疤所在的地方。
那伤疤已经毫无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细腻的皎白皮肤。
她的帝王之心早已乱了，就像一个怀春少女般想着吕恪。
他一定就是吕郎。
那个陪伴自己两年的漂亮小男孩，如今居然已经成了和朝廷对立的佛子。
“陛下今日漂亮极了，连面纱也不带了。”
一声清灵的女声传来，伴随着噗通的如水声。
一个同样高挑的女人也进了清华池。
她黑发如瀑，芙蓉凝脂，就算不着片缕也难掩贵气。
一个成熟的美妇人。
女帝瞧也没瞧她，她是当朝太后，上任皇帝的侧妃。
赵曌的母亲是皇后，却死得早，自己登基后，这个后宫最大的侧妃就成了太后。
她是全后宫最大的女人，不只是权利大。
胸怀和欲望都大。
太后纤纤玉手伸了上来，就要和赵曌缠绵。
空虚的太后，年轻的女帝，从数年前起就有了故事。
不过，今天的女帝一打手，拍掉了这个漂亮至极，让无数男人看了就能发狂的玉手。
“我常和你提起的吕郎回来了，他就是佛子。”
太后听到这话，只是一怔。
然后默默起身，穿好了衣衫。
黑色裙衫，黑色长丝绒袜，一点一点贴合她紧致细嫩的皮肤。
然后招来了侍女，就要离开。
伸手在一个手脚忙乱的侍女脸上打了一个清脆的耳光，指桑骂槐道，“不知好歹。”
走了几步路，却又狡黠地一转头，轻轻舔了舔嘴唇，“佛子的味道，你可不能独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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