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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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开始将这份契约,与自己世界中,或者其他已知世界中,那些类似的“契约”,进行横向的对比与分析。

“如果从‘性价比’的角度来看,”丘比那尖锐而又带着一丝蛊惑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那个红衣英灵与‘抑制力’签订的契约,简直可以说是……亏到姥姥家了。”

它用一种“专业评估师”的口吻,慢条斯理地分析道:“首先,他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是永恒的自由,是作为‘人’的情感与安宁,是灵魂在无尽的杀戮与绝望中不断被磨损,最终彻底沦为一个没有‘自我’的工具。这个代价,可以说是……极其惨重,甚至可以说是……无法估量。”

“那么,他得到的‘回报’又是什么呢?”丘比歪了歪脑袋,红色的眼睛中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芒,“是所谓的‘守护世界’的‘荣誉’?还是那份能够‘无限剑制’的强大力量?亦或是……那永无止境的‘英灵’身份?”

“在我看来,”丘比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这些所谓的‘回报’,都不过是画饼充饥,虚无缥缈。那个‘抑制力’,根本就没有给予他任何实质性的,能够让他感到‘幸福’或者‘满足’的东西。它只是在利用他那份天真的‘理想’,将他彻底地,永恒地,绑定在了‘守护者’这个冰冷的岗位之上。”

“如果换做是我们‘孵化者’,”丘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自豪”,“我们至少会给予签订契约的魔法少女一次‘实现任何愿望’的机会。虽然,那个愿望最终也可能会带来绝望,但至少,在许愿的那一刻,她们是能够感受到一丝‘希望’与‘满足’的。而那个红A呢?他从头到尾,得到的,似乎只有痛苦与绝望。”

丘比的这番“对比分析”,虽然依旧冷酷无情,但也确实点出了红A契约中,那令人感到窒息的“不平等”与“绝望感”。

“哼,说到底,还是太弱了。”之前那个与恶魔签订契约的青年,再次发出一声冷笑,“如果他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或者足够狡猾的头脑,又岂会轻易地被那个什么‘抑制力’玩弄于股掌之间?”

“在我看来,”这位恶魔契约者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只要能够获得真正强大的,足以改变自身命运,甚至主宰他人命运的力量,那么,任何代价,都是可以接受的!无论是自由,还是情感,甚至是……灵魂!”

“那个红A,他之所以痛苦,不是因为他付出了代价,而是因为他付出了代价之后,得到的力量,还不足以让他摆脱那种被当成‘工具’的命运!如果,他能够通过那份契约,获得足以毁灭‘抑制力’,甚至毁灭整个世界的力量,那么,他还会像现在这样,怨天尤人,顾影自怜吗?”

这位恶魔契约者的观点,充满了赤裸裸的功利主义与力量崇拜,也代表了另一部分对“契约”与“代价”的极端看法。

他们认为,契约的本质,就是“交换”。只要交换所得的“利益”足够大,那么,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至于那个“利益”是否正当,那个“代价”是否人道,则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丘比的“性价比”论,与恶魔契约者的“力量至上”论,在观影空间内,引发了新一轮关于“契约代价是否值得”的激烈辩论。

有人认同丘比的观点,认为红A的契约,从人性的角度来看,是彻头彻尾的悲剧,付出了所有,却一无所获。

也有人被恶魔契约者的言论所蛊惑,认为只要能获得力量,一切皆可抛弃,红A的失败,只是因为他不够“狠”,不够“强”。

更多的,则是在这两种极端观点之间,摇摆不定,难以抉择。

他们开始思考,如果自己面临类似的选择,会如何权衡“自由”、“情感”、“灵魂”与“力量”、“愿望”、“永生”之间的价值?

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

因为,每个人的价值观,都各不相同。

就在这片充满了各种不同观点激烈碰撞的氛围之中,“观众”奥黛丽·霍尔,再次用她那敏锐的洞察力,从心理学的角度,对卫宫士郎从立志成为“正义伙伴”到最终成为“守护者”红A的心路历程,进行了更加深入的分析。

“从之前的盘点内容来看,”奥黛丽的声音轻柔而富有条理,如同春雨般滋润着在场众人的心田(当然,某些对“心理分析”不感兴趣的莽夫除外),“卫宫士郎先生,在他年幼之时,因为经历了冬木市大火那样的惨痛经历,并在卫宫切嗣先生的救助与‘理想灌输’之下,将‘成为正义伙伴,拯救所有人’这个目标,深深地内化为了自己身份认同的核心部分。”

“换句话说,‘正义伙伴’这个概念,对于早期的卫宫士郎而言,并不仅仅是一个努力的方向,更是他‘之所以是卫宫士郎’的根本原因。他存在的意义,几乎完全建立在这个理想之上。”

奥黛丽顿了顿,继续说道:“然而,这种将自身价值完全寄托于某个单一的,甚至是有些不切实际的理想之上的做法,本身就具有极大的风险。”

“因为,当这个理想,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一次又一次地碰壁,甚至被证明是‘错误’的,‘不可能实现’的时候,那么,以此为基石的‘身份认同’,也必然会随之发生动摇,甚至……彻底崩塌。”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奥黛丽的眼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当卫宫士郎在成为‘守护者’之后,日复一日地执行着那些违背自己本心,充满了杀戮与背叛的‘任务’时,他的内心,会经历怎样的煎熬与撕裂?”

“他会不断地拷问自己:我真的是在‘守护’吗?我真的是在‘拯救’吗?我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是‘正义’的吗?我……还是那个立志要成为‘正义伙伴’的卫宫士郎吗?”

“当这些问题的答案,越来越趋向于否定的时候,他的‘身份认同’,就会逐渐迷失。他会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会开始否定自己过去的努力,会开始对那个曾经支撑着他活下去的理想,产生深深的怨恨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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