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赴死者向你致敬!

换源:

  天幕的黑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新的影像与文字缓缓浮现,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感。

【附录1983-Gamma:根据对特工M行为的分析,以及SCP-1983-1前门表现出的‘饱和’或‘干扰’特性,指挥部批准了一项新的探索方案。D-14134,一名有暴力犯罪史但近期表现顺从的D级人员,被选中执行此次任务。】

【任务目标:携带一台肩扛式摄像机,通过一根25米长的强化纤维光缆连接到外部监视器。D-14134被要求尽可能深入地探索SCP-1983-1内部,记录所见一切,并在情况允许时尝试返回。】

【记录开始:D-14134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带着认命般的麻木,一步踏入了那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农舍前门。摄像机镜头随着他的进入,画面从农舍外的黄昏骤然转为一片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漆黑。】

【画面剧烈晃动,只能勉强看到D-14134手中的简易照明设备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无力的光弧。大约三分钟后,就在他似乎刚刚适应内部环境,开始低声描述“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冷……”的瞬间,监视器上的画面猛地一黑,信号彻底中断!】

【“拉!快拉回来!”控制室内的研究员焦急地大喊。】

【然而,连接摄像机和D-14134的强化纤维光缆,在另一端失去了所有张力。当绳索被回收时,其末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被强酸腐蚀又被高温熔化过的断裂痕迹,边缘光滑得如同琉璃。】

【在D-14134进入并失联后的数小时内,SCP-1983-1前门始终紧闭,未再有SCP-1983-2实体出现。正当指挥部准备将该异常的活跃等级暂时下调时,异变陡生——农舍周围那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突然开始急剧衰减。】

【数小时后,所有与SCP-1983-1相关的异常现象,包括那扇不祥的前门,彻底消失。基金会快速反应部队立刻进入农舍区域,在原本前门所在的位置,发现了数具已经高度腐烂、如同风干腊肉般的尸体。通过衣物和随身物品辨认,他们正是先前失联的“夜祷者”与“守门人”小队的成员,以及……特工M。】

【更重要的是,在起居室一张布满灰尘的旧木桌上,发现了一份手写文件,编号为1983-15。字迹潦草而急促,似乎是在极度恐惧和压力下写就。这份文件,揭示了门后那令人绝望的真相。】

艾克斯世界。

大地队员(高田)的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消失了?这个收容物……竟然真的能被解决掉?”

格尔曼博士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理性的光芒:“从理论上讲,任何异常现象,只要我们能理解其运作的底层逻辑和关键节点,就有可能被控制、收容,乃至‘中和’。只是,我们对SCP-1983的了解,显然还远远不够,或者说,直到这份文件出现之前,都还不够。”

明日奈队员的关注点则不同,她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等等,这么说来,是那位D级人员……D-14134,他成功了?是他解决了这个连精英特遣队都束手无策的恐怖异常?”

光之国。

宇宙警备队训练场。

赛罗奥特曼摸着下巴,眼神复杂:“啧,我还以为D级人员都是些无可救药的罪犯,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也能爆发出这样的能量,甚至完成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赛文奥特曼微微颔首,语气深沉:“这就是人类。他们的个体或许渺小,或许会犯错,但其种群中蕴含的复杂性与可能性,远超我们的想象。即使是身份最低微者,也可能在绝境中展现出非凡的勇气与牺牲精神。”

希卡利奥特曼的目光则聚焦在天幕的描述上:“消失的特工尸体重新出现,并且是高度腐烂的状态……这说明SCP-1983-1内部的异空间,并不能真正‘消磨’或‘湮灭’来自我们这个维度的物质。它们只是被困在了某个地方,当异常现象消失,束缚它们的力场解除,这些物质便会以其在该空间内经历的时间状态被‘归还’。”

天幕之上,那份染血的、字迹扭曲的文件内容,开始逐字逐句地展现在所有观察者的眼前。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冰冷的尖刀,刺入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文件1983-15内容摘录:】

【“……如果你读到这个,意味着你进来了,也意味着你可能已经发现了外面那些家伙的‘巢穴’。听着,无论你看到什么,千万不要试图从你进来的那扇门原路返回!那是一条绝路!你会像蜡烛一样融化掉!我亲眼看到的……”】

【“那些怪物……那些SCP-1983-2,它们把夺来的心脏堆积在一起,像某种……祭品。我看到它们用那惨白的手,疯狂地捶打那些还在微微搏动的心脏,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异的律动。然后……然后那些心脏就会像熟透的果实一样裂开,从里面爬出新的怪物!一模一样的怪物!”】

【“更可怕的是,每当一个新的怪物诞生,旁边就会出现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人类轮廓,像是那个心脏主人的影子。那些影子会拼命地想要逃离,但它们太虚弱了,很快就会被黑暗吞噬,或者被新生的怪物撕碎……那场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写下这些的,应该也是基金会的一名特工吧,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看到他制服上的徽章。他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已经被怪物包围了。他用最后的力气把这些写下来,藏在了这里。”】

【“他说……如果你有能力,就去毁掉那些堆积起来的心脏!那里是它们的核心!也许……也许这样能彻底杀死它们!他说,无论如何,进来这里的人都死定了,既然都是死,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会试着把这份报告带到起居室,那里相对安全一点。希望后来者能发现它。至于我……我不能让他们用我的心脏再造出一个怪物来。我要确保这一点。”】

【文件的最后,是一行用尽最后力气写下的拉丁文,字迹几乎难以辨认,却透着一股决绝的悲壮:】

【“Morituritesalutant.”(赴死者向你致敬。)】

【根据对D-14134进入前携带的设备分析,以及SCP-1983异常现象的最终消失,项目指挥部推定,SCP-1983已被D-14134根据文件1983-15提供的情报成功摧毁。D-14134因此在其死后被追授基金会之星,以表彰其在面对几乎必死局面时所展现出的非凡勇气与自我牺牲精神。】

天幕的影像至此,陷入了一片长久的静默。

那份手写文件的每一个字,都像烙铁一样烫在所有观看者的心头。

那句“Morituritesalutant”,更是如同暮鼓晨钟,在无数心灵间回荡。

光之国。

宇宙警备队总部。

赛文奥特曼的目光中充满了敬意,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我或许依旧无法完全认同基金会的某些行事风格,但无可否认,无论是他们的特工,还是这些被他们称为D级的人员,在面对威胁全人类的恐怖存在时,都展现出了令人动容的奉献与牺牲。他们,无愧于‘守护者’之名。”

泽塔世界。

军械库,训练场。

夏川遥辉张大了嘴巴,久久无法言语。他脑海中的泽塔奥特曼,此刻也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遥辉……”泽塔的声音带着一丝迷茫,一丝探索,更多的则是难以言喻的触动,“这就是……人类吗?即使是在最深的绝望之中,即使明知必死无疑,也能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为了后来者,燃烧自己最后的光芒……这,就是人类的勇气吗?”

迪迦世界。

TPC远东总部基地。

居间惠队长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是化不开的沉重与敬佩:“赴死者向你致敬……简单的一句话,却承载了何等的分量。基金会,他们用无数这样的牺牲,才换来了人类文明在阴影下的苟延残喘。”

宗方副队长紧握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难以想象……那个D级人员,在看到那份报告后,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向那个心脏堆积地的。他明明有机会躲起来,苟活一段时间……”

“但他没有。”掘井队员低声说,镜片后的目光复杂,“因为他知道,躲起来没有意义,只有行动,才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用自己的命,验证了那份报告的真实性,也终结了那个噩梦。”

基金会世界。

O5-CN-01办公室。

叶枫的指尖在古朴的桌面上停止了敲击。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却仿佛有星辰在明灭。

“Morituritesalutant……”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句拉丁文,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穿历史的沧桑感,“D-14134,你用生命,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微微颔首,像是在对那个逝去的灵魂致意。

“正如我所预料,SCP-1983-1的‘门’,其内部空间的运作,并非简单的吞噬。‘融化’的特性,说明了其内部环境对我们这个维度物质的极端不兼容性。而心脏仪式,则是其核心的增殖与污染机制。”

“那名留下报告的特工,是英雄。而D-14134,他抓住了这万分之一的机会,以凡人之躯,执行了神话中才会出现的‘破心屠魔’之举。”

叶枫的嘴角,逸出一丝极淡,却又带着无尽深意的弧度。

“凡人的勇气,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确实足以撼动那些自以为是的‘神祇’与‘恶魔’。只是,这份勇气往往需要用生命来点燃。”

他目光转向天幕,仿佛能看到那个编号D-14134背后,曾是一个怎样绝望而又不甘的灵魂。

“基金会之星……这是他应得的。但更重要的是,他的牺牲,为我们提供了关于此类‘维度侵蚀’及‘概念具现化’异常的宝贵数据。”

“我们控制,我们收容,我们保护。”叶枫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以往更加沉凝,“这十一个字,是用无数‘D-14134’们,用无数特工与研究员的血肉与灵魂铸就的基石。诸天万界,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基金会面对未知与恐怖时,所付出的代价,以及……所能达成的奇迹。”

他的眼中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基于绝对理性的肯定与尊重。

因为他知道,这样的牺牲,在基金会的历史上,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为了让人类作为一个整体存续下去,总有人,要走进那片最深沉的黑暗,去直面那些无法言喻的恐怖。

而他们,赴死者,向生者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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