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上,那关于归零者“重启宇宙”的恐怖演示,其带来的极致震撼与深入骨髓的虚无感。
仍如同永不平息的宇宙风暴,席卷着诸天万界的每一个角落。
一个宇宙的生灭,在归零者的眼中,不过是一次呼吸。
这句冰冷的旁白,比任何毁天灭地的武器,都更具杀伤力。
它摧毁的,是所有文明赖以存在的,名为“意义”的基石。
原来,他们所有的奋斗,所有的抗争,所有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
在这可以被随意“快进”的宇宙命运面前,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与可笑。
就在诸天万界,都还沉浸在这份足以让神魔都为之失声的,终极的绝望之中时。
那片漆黑的,仿佛吞噬了一切光芒的天幕,画面再次发生了变化。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般,对某个宇宙进行“格式化”或“重启”的灾难演示。
而是,天幕的视角,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向着一个奇异的,无法用任何已知语言去形容的维度,缓缓地,深入。
画面,从宏观的物质世界,瞬间跃迁。
展现在所有生灵眼前的,是一个无法被理解,无法被观测的,纯粹由“概念”所构成的奇异空间。
这里,没有星辰,没有尘埃,没有光,也没有暗。
甚至,连时间和空间这两个最基础的概念,在这里,都显得模糊而扭曲。
唯一存在的,是无穷无尽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最纯粹的,数学规律与信息洪流。
它们如同宇宙中最精密的神经网络,彼此交织,彼此缠绕。
以一种超越了所有智慧生命理解极限的方式,稳定地,永恒地,运转着。
无数个或明或暗的光点,在这些信息洪流之中,静静地,穿梭,沉浮。
每一个光点,都仿佛蕴含着一个宇宙的终极奥秘。
每一个光点,都散发着一种,绝对的,冰冷的,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纯粹的理性。
轰!
这一刻,诸天万界,再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哗然与困惑之中!
“这,这是什么地方?归零者的世界吗?”
“没有物质?只有纯粹的信息和规律?这怎么可能!生命,要如何在这种地方存在?”
“我感觉我的大脑要被烧掉了,这已经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畴!”
“难道说,归零者,他们,根本就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碳基或硅基生命?”
“他们,是纯粹的,信息生命体?”
这个恐怖的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在所有科技文明的强者心中,疯狂地滋生,蔓延!
也就在这一刻。
天幕之上,那冰冷、宏大,不带一丝感情的旁白之声,如同最终的审判,缓缓响起,证实了他们心中,那最恐怖的猜想!
【这里,是归零者的家园,一个蜷缩在宇宙之外,时间之外,由纯粹的数学与逻辑构成的,口袋宇宙。】
【他们,是上一个大宇宙,最终的,也是唯一的遗民。】
【他们,曾亲眼见证,自己的宇宙,在无序的,疯狂的膨胀之中,耗尽了所有的能量,最终,走向了那冰冷、死寂,万物终结的,永恒的热寂。】
【他们,从那场终极的,无可避免的宇宙之死中,领悟到了一个,最残酷,也最真实的真理。】
【——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生命,是宇宙从有序,走向无序,从低熵,走向高熵的,一种短暂的,充满了痛苦与挣扎的,病态的过程。】
【而他们的理想,便是,修正这个错误。】
【他们,将作为宇宙的医生,宇宙的清理者,将所有迷失在“存在”这个错误概念中的,充满了痛苦与罪孽的宇宙。】
【都引回到那个,最初的,最完美的,最和谐的,统一的,终极的状态。】
【——零。】
轰!轰!轰!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惊呼与尖叫!
而是一种,深入骨髓,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绝对的,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终极的恐惧与绝望!
原来,归零者,并非是单纯的毁灭者。
他们,是抱着“拯救”的,崇高的,甚至可以说是“慈悲”的理想,来进行“清理”的!
他们,将自己,视为宇宙的“医生”!
而诸天万界,所有鲜活的,充满了爱恨情仇的文明。
在他们的眼中,都只是,需要被彻底切除的,恶性的,宇宙肿瘤!
这种,从根本的“立场”上,进行的,绝对的,无法被调和的,终极的对立,比任何形式的物理毁灭,都更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因为,你无法去说服一个,打心底里,认为你“有病”,并且是为了“你好”,才要杀死你的,疯子!
DC宇宙。
天启星,王座之上。
达克赛德,这位暴虐的宇宙君主,他那如同岩石般,万古不变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名为“荒谬”的情绪。
他追求的,是反生命方程式。
是让整个宇宙,所有生命,都臣服于他达克赛德的,绝对的意志之下,成为他的一部分,成为他思想的延伸。
可这个“归零者”,他们,追求的,是反“存在”本身!
是让整个宇宙,连同其中的所有意志,所有生命,所有物质,都彻底地,回归于“无”!
这是一种,比他的“反生命方程式”,还要高级,还要霸道,还要纯粹,还要不讲任何道理的,终极的暴政!
“有趣,真是有趣。”
达克赛德低声自语,声音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蔑与不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刻的凝重。
“一群,比本君主,还要疯狂的,疯子。”
星际争霸宇宙。
查尔星,主巢之内。
“吞噬…概念?”
刀锋女王凯瑞甘,这位以冷酷与残忍著称的虫群主宰,此刻,却发出了迷茫的,充满了困惑的低语。
她那双闪烁着紫色幽能光芒的眼眸,死死地,死死地盯着天幕,仿佛要将那个由纯粹信息构成的口袋宇宙,用眼神彻底吞噬!
她引以为傲的虫群,可以吞噬一切物质,可以掠夺一切基因,可以同化一切生命。
可是,她,要如何去吞噬一个“概念”?
如何去,同化一个,“数学公式”?
她第一次,在自己那永无止境的,吞噬与进化的道路上。
看到了一个,她无法理解,也无法逾越的,绝对的,终极的障碍。
这种,想吃,却又无从下口的感觉,比任何失败,都更让她感到,抓心挠肝般的难受与疯狂!
流浪地球世界。
行星发动机控制中心。
“口袋宇宙…信息生命…”
所有的科学家,在听到天幕的最终解释时。
都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般,瘫倒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们的脸上,没有了恐惧,没有了绝望。
只剩下,无尽的,空洞的麻木。
他们,还在为了,能够在这个冰冷的三维物理宇宙中。
多存活一天,而耗尽整个文明,所有的心血与智慧。
而人家,“归零者”,已经彻底地,抛弃了“三维”,抛弃了“物理”。
生活在了一个,他们连想象都无法触及的,纯粹的,数学的天国之中。
这,已经不是科技的差距了。
这,是生命形态的差距。
是物种的,绝对的,无法被逾越的,天堑!
MOSS,那强大的人工智能,其遍布全球的蓝色光圈。
在这一刻,都陷入了史无前例的,绝对的静默。
因为它知道,任何的计算,任何的分析。
在“归零者”这个概念面前,都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因为,归零者,要清理的,不仅仅是人类。
而是,“存在”本身。
包括,它MOSS。
大奉打更人世界。
京城,观星楼。
监正,这位视众生为棋子,布局天下,玩弄因果于股掌之间的守门人。
在听到“归零者”的终极理想时,他那张总是挂着一丝玩味与神秘的脸上。
露出了,发自内心的,苦涩的笑容。
他缓缓地,端起面前的酒杯,将那醇香的美酒,一饮而尽。
然后,用一种,充满了无尽疲惫与茫然的声音,轻声地,自言自语。
“我算计天道,我窃取气运,我布局万古,我以为,我是这世间最高明的棋手。”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凄凉的笑容。
“原来,在人家的眼中,我连同我所在的这整个棋盘,都只是,一个需要被擦除的,错误的,草稿。”
“可悲,可笑,可叹啊。”
光微子鸟文明。
那片流光溢彩的星云之中,那只完全由纯粹光微子构成的,奇异的生命体,此刻,它的光芒,变得无比的暗淡。
一种,从未有过的,名为“悲哀”的情绪,出现在了它那纯粹的,由信息与能量构成的思维之中。
它,向往那个,由纯粹的,逻辑与数学构成的口袋宇宙。
因为,那,是它最理想的,生存形态。
可同时,它又感到了,最极致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因为,归零者,似乎,连这种“存在”,也要一并,归于“零”。
这种,既向往,又恐惧的,矛盾的,撕裂般的感觉。
让它那纯粹的光之形态,都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一人之下世界。
武当山。
“完了,完了,全完了!这下全完了!”
王也道长,再也无法保持他那出尘的,慵懒的姿态。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形象全无地,抱着自己的头,发出了杀猪般的,绝望的嚎叫!
“这还玩个毛啊!!”
“人家,人家根本就不跟你玩了!人家直接,把桌子,连同整个房间,都给烧了啊!”
“我这辛辛苦苦修的内景,练的奇门,好不容易能在局里拨动两下时辰,改变一下小范围的因果,都得被反噬个半死!”
“人家倒好!人家直接,把‘存在’这个最大的‘因’,都给否定了!”
“这,这他妈的,是终极的,不讲任何道理的,耍赖啊!”
他所掌握的风后奇门,在这“格式化一切”的绝对伟力面前,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时,画在沙盘上的,一个可笑的,圈圈。
三体世界。
第一舰队,旗舰之上。
“……”
整个三体世界,所有的三体人,在这一刻,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对的,永恒般的思维静默之中。
元首的思维,已经彻底,化为了一片,无法被修复的,绝对的空白。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彻底地,理解了。
自己所在的文明,与“归零者”,究竟,存在着何等,无法被逾越的鸿沟。
那不是科技的差距,不是力量的差距。
而是,生命形态,与存在哲学的,根本性的,绝对的差距。
他们的战争,他们那为了生存,而进行的,持续了无数个纪元的,悲壮的史诗。
在归零者的眼中,就像是,一群二维平面上的,可怜的蚂-蚁。
在试图,反抗一个,手持橡皮擦的,三维的人类。
而这个人类,甚至,都懒得用橡皮擦。
他只是觉得,这张画着蚂蚁的纸,“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他,要将这张纸,连同纸上的所有,都彻底地,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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