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泛起鱼肚白，几缕微弱的晨曦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洒落在这片连绵起伏的山脉之间。
青云宗，玄天大陆东域一个不大不小的修仙门派，此刻还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然而，外门杂役处，却早已打破了这份宁静。
“哗啦——”
冰冷刺骨的井水被猛地提出，溅湿了少年单薄的衣衫。
吕阳，一个年仅十六七岁的少年，面色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嘴唇有些干裂。他默默地将沉重的水桶挑上肩，瘦弱的脊梁被压得微微弯曲，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远处鳞次栉比的院落。
这，已经是他来到青云宗的第五个年头。
父母在他年幼时便已双亡，好不容易检测出一点微末的修仙资质，被送入青云宗，却因资质实在“普通”，加上无依无靠，最终沦为了最底层的外门杂役。
五年来，希望早已被日复一日的繁重劳作和冷眼消磨殆尽。
炼气三层，这个修为，在十六七岁的年纪，简直就是个笑话。
偶尔从牙缝里省下的时间打坐修炼，吸收那点稀薄的天地灵气，也如同杯水车薪，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
“嘿，吕阳，动作快点！辰时之前要是送不完这几缸水，看刘管事不扒了你的皮！”一个同样穿着杂役服饰，但体格明显壮硕不少的青年，懒洋洋地靠在井边，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的催促。
吕阳没有回头，只是闷声应了一句：“知道了，王师兄。”
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呼来喝去，麻木得仿佛失去了所有脾气。
只有在夜深人静，独自蜷缩在破旧的柴房角落时，那颗不甘的心才会偶尔泛起一丝涟漪。
凭什么？
凭什么别人就能高高在上，享受宗门资源，御剑飞行，指点江山？
而我，就只能像蝼蚁一样，挣扎在这泥潭之中，看不到一丝光亮？
挑完水，还有劈柴、清扫庭院、伺候灵兽……无穷无尽的杂活，压得人喘不过气。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
吕阳好不容易完成了一上午的活计，拖着疲惫的身躯，前往外门膳堂领取那份仅够果腹的糙米饭。
就在这时，几个身着青色外门弟子服饰的少年，昂首阔步地迎面走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脸上带着几分桀骜和戏谑，正是外门弟子中颇有势力的小团体头目——张连。
张连身后跟着几个狗腿子，此刻都用一种看垃圾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吕阳。
“哟，这不是我们青云宗大名鼎鼎的‘吕废物’吗？”张连阴阳怪气地开口，引得身后几人一阵哄笑。
吕阳脚步一顿，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想要从旁边绕过去。
他知道，麻烦来了。
张连这种人，最喜欢做的，就是欺凌他们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杂役，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威风”。
“站住！”张连身形一晃，再次拦在了吕阳面前，眼神不善，“听说你小子昨天走了狗屎运，从刘管事那里领到了一瓶‘聚气散’？”
聚气散，最低阶的辅助修炼丹药，对外门弟子来说不值一提，但对吕阳这种杂役而言，却是需要积攒数月杂役报酬才能换取的珍贵资源。
吕阳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捂紧了怀中那个简陋的药瓶。那是他用汗水和屈辱换来的，是他冲击炼气四层唯一的希望！
“怎么？想藏？”张连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一个废物杂役，也配用丹药修炼？简直是浪费！拿来吧！”
说着，他毫不客气地伸出手。
“张师兄，这……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吕阳鼓起勇气，想要辩解，声音却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吕阳脸上！
吕阳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地疼。
“给你脸了是吧？废物东西！”张连面色一狞，骂道，“让你拿出来就拿出来，哪那么多废话！”
身后的小弟们也跟着起哄：
“就是！张师兄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荣幸！”“赶紧交出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屈辱！愤怒！
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吕阳的心！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丝血迹渗出。
那双平日里黯淡无光的眸子，此刻闪过一抹难以遏制的凶厉之色！
但他知道，不能反抗。
张连已经是炼气五层的修为，身边的跟班也大多是炼气四层。而他，只是一个炼气三层，气血两亏的杂役。
反抗，只会招致更残酷的殴打和羞辱。
最终，理智压过了冲动。
吕阳松开紧握的拳头，手指微微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了那个装着他全部希望的小瓷瓶。
张连一把将瓷瓶夺了过去，满意地掂量了一下，随手抛给身边一个跟班：“赏你了，王猛。”
那个叫王猛的跟班顿时大喜过望：“多谢张师兄！”
周围传来一阵哄笑声，充满了对吕阳的蔑视和嘲弄。
“滚吧，废物！”张连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记住，以后见了我们，绕道走！”
吕阳低着头，默默地转身离开。
没有人看到，他低垂的眼眸深处，那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恨意和不甘！
拳头再次紧握，这一次，他没有松开。
“张连……”
这两个字，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底。
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不，是只因还不够强！
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
吕阳的脚步有些踉跄，背影在烈日下拉得老长，显得格外孤寂和落寞。
他没有去膳堂，此刻的他，早已没了任何胃口。
只剩下满腔的愤怒和无力感，在胸中不断翻腾、冲撞！
凭什么？！
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不公？！
少年佝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路的尽头，只留下一地破碎的尊严和无声的呐喊。
他不知道，一场足以改变他命运，甚至搅动诸天风云的惊天变故，即将在他最绝望的时刻，轰然降临！
而这一切的开端，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所谓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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