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破坏力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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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立团驻地。

李云龙看得是目眦欲裂,肺都要气炸了!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盒子炮,“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指着光幕吼道:“狗屁监狱!狗屁的‘安卡’!这他娘的比阎王殿还黑!让老子带一个营过去,不!一个连就够了!三天之内,保证把这个狗屁S-21给你夷为平地!把那个叫什么‘杜uch’的王八蛋,还有那个狗日的波波,全都吊死在门口示众!千刀万剐都不解恨!”他已经出离愤怒了,只想用最直接、最彻底的暴力来毁灭这个罪恶的象征。

赵刚痛苦地扶住了额头,S-21的存在,以及其屠杀对象主要是内部成员这个令人心寒的事实,让他对这个政权的性质有了更清晰、也更绝望的认识。“自我毁灭……这根本就是在进行疯狂的自我毁灭!一个不断吞噬自己儿女的‘革命’,一个将屠刀挥向自己同志的政权,还能称之为革命吗?!这已经彻底背叛了革命的初衷,走向了革命的反面!变成了比它所要推翻的旧制度更加残暴、更加黑暗的怪物!”他感到一种信仰崩塌般的痛苦。

光幕的镜头并未在S-21停留太久,它缓缓移开,转向了金边郊外一片看似宁静、荒凉的土地。那里有几处果园,有池塘,有绿树,甚至还有一座佛塔的轮廓。

旁白声音带着一种死寂般的平静,却蕴含着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深沉的恐怖:“S-21只是审讯、折磨和记录的场所。对于绝大多数被关押者来说,他们的生命终点,是在被称为‘杀戮场’(KillingFields)的地方。琼邑克(ChoeungEk)就是其中最著名、也是发掘出最多遇难者遗骸的一处。”

画面展示了位于金边郊外的琼邑克。如今这里绿树成荫,草地平整,甚至还有一个纪念碑矗立。但旁白和叠加的影像告诉人们,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下,埋藏着累累白骨和无尽的冤魂。画面叠加上了根据幸存者回忆、历史照片以及后来进行大规模发掘时拍摄的纪录片片段。

“在这些遍布全国各地的‘杀戮场’,每天,尤其是在夜幕降临之后,都会有卡车秘密运来成批的囚犯。他们被蒙上眼睛,反绑着双手,从S-21或其他审讯中心转运而来。”

“为了节省本已稀缺的子弹,红色高棉的士兵接到的命令是,尽可能使用最原始、最廉价、也是最残酷的方式执行处决。”

“他们强迫囚犯跪在事先挖好的巨大土坑边,然后用棍棒、锄头、斧头、削尖的竹子、铁管、弯刀,甚至农民用的钉耙,猛击受害者的后脑或颈部,将其杀害后推入坑中。”画面(经过极其克制的处理,可能只展示工具或行刑者的背影)暗示了这种野蛮的杀戮方式。

“对于妇女和儿童,刽子手们也毫不留情。为了防止孩子们长大后复仇,他们通常会抓住婴儿或幼童的双脚,将其头部狠狠地撞向旁边的大树,直至脑浆迸裂……”画面中,一颗被称为“杀人树”的大树静静矗立,树干上似乎还残留着暗色的痕迹。树下散落着一些祭奠的鲜花和彩带,与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惨剧形成强烈的对比。

“高音喇叭被架设在杀戮场周围,大声播放着革命歌曲,目的是为了掩盖受害者的惨叫声和行刑的声音。”

“尸体被一层层堆叠在土坑里,有时甚至来不及掩埋。为了消除尸体腐烂的气味,刽子手们还会在上面喷洒化学药品。”画面展示了后来发掘出的堆积如山的骷髅头和遗骸,密密麻麻,触目惊心。一座由数千个骷髅头组成的纪念塔成为了这段历史的无声见证。

画面的冲击力达到了顶点,即使是经过处理和暗示性的画面,也足以让所有观看者感到生理和心理上的极度不适和崩溃。那种低成本、非人道、大规模、程序化的屠杀方式,那种将人类的残忍和对生命的漠视发挥到极致的场景,将人类文明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光幕前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死一般的沉默,或者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无法抑制的悲伤而身体颤抖。数字是冰冷的,但这些具体的、原始的、极端残忍的杀戮画面,带来的冲击是毁灭性的。它超越了政治、意识形态和时空,直接拷问着每一个观看者的人性底线。

独立团驻地。

李云龙,这位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铁血军人,此刻紧紧攥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但他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他杀过很多敌人,见过无数惨烈的战场,白刃战、炮火轰炸、尸横遍野……他都经历过。但他从未想象过,人可以对自己的同胞,尤其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和无辜的妇孺,施以如此野蛮、如此系统、如此缺乏基本人性的暴行。那不是战斗,那是屠宰,是比对待牲口还要残忍的屠宰!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恶心和愤怒,这种愤怒甚至超越了对日本鬼子的仇恨。

赵刚的眼中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泪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他不是为某一个具体的人哭泣,而是为整个人类的尊严和良知被如此野蛮地践踏而悲哀。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所有的理论、所有的理想,在这样赤裸裸的、极致的邪恶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天津站。

余则成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他见过太多的死亡,经历过太多的黑暗,但他从未见过如此……缺乏任何“技术含量”(从现代战争或情报工作的角度来看),却又如此大规模、如此赤裸裸的、将人类暴力本能发挥到极致的野蛮。这种原始的残忍与现代化的组织动员能力(将成千上万的人运送到指定地点进行屠杀)诡异地结合在一起,让他对人性的黑暗有了更深的、令人绝望的认识。

上海明家。

明楼和阿诚都面色凝重,久久不语。他们习惯于在权谋和利益的棋盘上计算,但眼前的这种纯粹的、反文明的暴力,已经超出了任何计算和理解的范畴。这种原始的暴力和现代的组织动员能力诡异地结合在一起,所产生的破坏力是惊人的、毁灭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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