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老爹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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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幕上的画面继续流动,伊迪·阿明在成功发动政变、初步稳住局势后,开始了他独特的统治。

旁白声音响起:“在巩固权力的初期,阿明非常注重塑造自己的公众形象。他利用自己高大的身材、爽朗的笑容和看似亲民的举止,努力将自己打造成高地之国人民的‘大老爹’(BigDaddy)。”

画面上,出现了阿明深入民间、与普通民众互动的场景。他穿着色彩鲜艳的非洲服装,或者敞开的军装,与市场上的小贩握手,抱起可爱的黑人孩童,在乡间与农民一起跳舞,甚至在公开场合亲自下厨烹饪。他总是笑容满面,言语风趣,动作夸张,刻意营造一种平易近人、关心民生的领袖形象。他甚至会即兴演奏手风琴,引来围观群众的阵阵欢笑。

“他走访各地,发表演讲,承诺要带领高地之国走向繁荣富强,要让所有国民都过上好日子。他利用自己同样出身底层的背景,拉近与普通民众的距离,痛斥前政府的腐败和精英主义。一时间,这位‘大老爹’的形象深入人心,尤其是在占人口多数的黑人农民和城市贫民中,获得了相当高的支持和爱戴。”

天津站。

翠平看着光幕上阿明抱着孩子、和老百姓一起跳舞的画面,脸上露出了些许困惑和……善意?“这人看着……好像也没那么坏啊?还挺……挺亲热的。”她觉得这个“大老爹”的形象,比之前那个阴沉沉的波波看起来顺眼多了。如果不是之前光幕预告了他的“狠”,她甚至可能会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领导人。这种亲民的姿态,很容易让她这样经历过苦难、渴望关怀的普通人产生好感。

但并非所有人都被这温情的表象所迷惑。

旁白声音陡然一转,变得冰冷而充满警告:“然而,就在‘大老爹’温暖的笑容背后,一副冰冷的獠牙已经悄然亮出。为了巩固统治,清除异己,阿明迅速建立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秘密警察组织——‘国家调查局’(StateResearchBureau),简称SRB。”

画面上,出现了SRB的总部大楼,以及一些穿着便衣、眼神冷酷的人员活动的场景。气氛瞬间变得压抑和紧张。

“SRB被赋予了几乎无限的权力,可以直接向阿明本人负责。它的主要任务,就是监控、逮捕、审讯、折磨乃至秘密处决任何被视为对阿明政权构成威胁的人。”

“政变之后,首当其冲的目标就是前总统奥伯特的支持者,特别是军队和警察系统中的前政府官员、以及被认为忠于奥伯特的部族成员。紧接着,任何敢于批评新政权、或者仅仅是被怀疑不够忠诚的知识分子、法官、宗教领袖、商人、甚至普通公民,都可能成为SRB的目标。”

“逮捕行动往往在深夜进行,没有任何法律程序。被SRB带走的人,绝大多数都有去无回,人间蒸发。失踪事件频频发生,恐怖的阴影开始悄然笼罩在高地之国的上空。”

天津站。

“SRB……”余则成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名字,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他几乎是立刻就将这个组织与自己所熟悉的军统、中统、日本宪兵队以及保密局等特务机构联系了起来。“果然如此。塑造亲民形象的同时,秘密建立恐怖统治机器,这是独裁者巩固权力的常用手段。”

他立刻警觉起来,分析道:“国家调查局……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普通,甚至有些迷惑性,不像盖世太保或克格勃那样令人望而生畏,但其权力之大,手段之狠,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直接向最高领导人负责,意味着不受任何法律和常规部门的约束,可以为所欲为。这种秘密警察组织的存在,是衡量一个政权恐怖程度的重要标志。”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大老爹”的笑容,就彻底变成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假面。

上海明家。

明台也立刻反应过来:“又是秘密警察!跟76号那帮人一样,专门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他对这类组织深恶痛绝,因为他自己就曾深受其害。他看着光幕上SRB的阴影,仿佛看到了汪伪政府时期上海滩的白色恐怖。

明楼则更加冷静地分析:“公众形象与秘密恐怖,这是独裁者常用的两手策略。用‘大老爹’的形象来麻痹民众,争取支持,同时用SRB这样的暴力机器来清除障碍,制造恐惧。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他已经预感到,高地之国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恐怕不会比波波的高棉国好多少,只是表现形式可能更加……个人化和混乱。

光幕接下来的内容,印证了明楼的预感,并且以一种极其荒诞和令人震惊的方式展开。

旁白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就在人们还在猜测阿明政权的走向时,一九七二年八月,这位‘大老爹’突然向世界宣布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他声称,自己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神’告诉他,必须将所有生活在高地之国的次大陆族裔(主要是印度裔和巴基斯坦裔)驱逐出境!”

画面上,阿明对着记者和民众,表情严肃(甚至带着几分神秘)地讲述着他的“神谕之梦”。

“他声称,这些次大陆族裔‘控制了高地之国的经济命脉’,‘剥削了非洲人民’,他们的存在‘是神所不容的’。因此,他下令,所有持有次大陆国家护照的国民(后来范围扩大到所有亚裔,甚至包括在高地之国出生、拥有本国国籍的亚裔),必须在九十天内离开高地之国!”

“他们被允许带走的,只有随身的少量行李和极其有限的现金。他们所有的企业、商店、房屋、土地、银行存款等财产,则被全部没收,归‘国家’所有(实际上大多落入了阿明及其亲信的口袋)。”

画面切换到令人震惊的场景:成千上万的亚裔家庭,惊恐万分,被迫变卖家产(如果还能卖掉的话),收拾行囊,涌向机场或边境。他们脸上写满了绝望、愤怒和不解。许多人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为高地之国的建设和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如今却因为一个荒诞的“梦”,就被剥夺一切,扫地出门。

机场人满为患,秩序混乱。士兵们粗暴地检查着离境者的行李,稍有值钱物品就被没收。边境口岸,长长的车队和人流望不到尽头。许多人因为无法及时获得接收国的签证,或者凑不齐路费,而陷入绝望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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