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无底洞的功德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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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游大世界,水镜之外,花果山方向。

一只石猴的虚影,仿佛从万古岁月中投射而来,正是那桀骜不驯的齐天大圣。

他并非在灵山佛座之下,而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凝视着水镜中的一切。

当看到“斗战胜佛”封号的解析,特别是那“斗”字道韵的来历与作用时,他那双火眼金睛之中,瞬间燃起了滔天怒火与无尽悲凉。

他仿佛看到未来的自己,头戴金箍,身披佛衣,坐在那冰冷的莲台之上。

手中那根如意金箍棒,此刻在他眼中,变得无比沉重,无比讽刺。

“好一个‘齐天大圣’,原来只是天道眼中一场短暂的纵容与假象的自由!”

“好一个‘斗战胜佛’,这才是为俺老孙量身打造的,永世不得超生的真囚笼!”

“这封号上的‘斗’字,哪里是什么荣耀,分明是比那紧箍咒还要痛彻骨髓的烙印!”

“它不仅锁住了俺的头,更要诛了俺的心,断了俺的根!”

“俺老孙当年在花果山,聚七十二洞妖王,啸聚山林,何等快活!”

“那些孩儿们,哪个不是真心实意尊俺一声‘妖族大圣’!”

“若真成了那‘斗战胜佛’,俺若再回花果山,岂非要亲手将他们打入地狱,用他们的鲜血与哀嚎,来成就俺那‘佛’的虚名?”

“俺岂不就成了天道用来监视、镇压、屠戮昔日同族的‘妖奸’与‘监工头子’?”

“他们见了我,不再是欢呼雀跃,而是要恐惧下跪,因为我顶着‘佛’的名头,内里却流淌着针对他们的‘杀伐道韵’!”

“不!俺老孙不认!俺不认这狗屁的‘胜佛’!”

他猛地一伸手,像是要抓住水镜中那未来的金箍棒,狠狠一握,伴随着一声不甘的怒吼,那金箍棒的虚影竟在他手中寸寸碎裂,化为光点消散!

“这棒子,若不能随心,若不能护佑众生,若只能沦为屠戮同族的凶器,留它何用!”

“如来!鸿钧!你们给俺老孙等着!”

“这天道,这佛门,若真如此,俺老孙便再反一次,又当如何!”

诸天水镜之上,齐天大圣那不屈的意志仿佛仍在燃烧,金箍棒虚影的碎裂声犹在耳畔回响。

然而,天道无情,水镜漠然。

它从不因任何生灵的怒火而改变其预设的轨迹。

光影流转,画面再度一变,新的字幕,带着更加冰冷刺骨的寒意,缓缓浮现。

“敕封仪式落幕,功德枷锁铸成,然,这远非终点!”

“取经之路的最后一环,‘传经东土’,才是这场弥天大局真正的收官之作!”

“无字真经,有字真经,老鼋问寿,环环相扣,步步杀机!”

“先看那‘无字真经’之诡!”

“世人皆以为阿傩、伽叶贪鄙,索要人事,方才传下空白经文。”

“愚昧!浅薄!此乃天道借佛门之手,启动‘功德最终结算程序’的序章!”

“那空白的经卷,并非凡物,其上密布着常人无法窥见的‘混沌炁纹’!”

“此炁纹,源自开天辟地前的混沌之海,天生便有吸纳万物本源之能!”

“取经团队自长安出发,一路西行,所历经的九九八十一难,所牵动的亿万生灵心念,皆是养料!”

“女儿国国王那未曾说出口的深情,纠缠着人皇印的气息,化为一缕精纯的‘情劫功德’,被炁纹无声吞噬!”

“狮驼岭三妖肆虐,千万里白骨累累,那冲霄的怨气与无边的恐惧,凝结为最浓烈的‘恐惧香火’,亦被炁纹尽数汲取!”

“欢喜、悲伤、虔诚、绝望,一切发自肺腑的强烈情绪,一切源自灵魂深处的念力波动,皆逃不过这‘混沌炁纹’的贪婪之口!”

“这些驳杂的众生念力,经过炁纹的转化与提纯,最终化为一股股精纯至极的‘天道本源力’,悄然汇入紫霄宫,归于鸿钧道祖!”

“此为第一重收割,刮的是众生情感之髓,饮的是万灵精神之血!”

“再看那‘有字真经’之毒!”

“唐三藏无奈,以紫金钵盂换回三藏真经,以为功德圆满。”

“殊不知,这才是天道精心策划的‘功德二次播种与深度收割’之毒计!”

“五千零四十八卷有字真经,与其说是普度众生的大乘佛法,不如说是鸿钧道祖亲自祭炼的‘人道功德播种法器’!”

“每一句佛言,每一字真谛,都被鸿钧以无上道法,植入了‘灵山功德印’的种子!”

“当这三藏真经流传东土,被亿万信徒虔心诵读,顶礼膜拜——”

“‘南无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便是一枚功德印在识海生根!”

“‘般若波罗蜜多’一句经文,便是千万枚功德印在魂魄发芽!”

“日积月累,东土大唐所有信众的识海,将不知不觉间联结成一座覆盖整个人道疆域的‘人道功德信仰大阵’!”

“此阵,平时汲取香火愿力,滋养佛门气运,巩固天道统治!”

“一旦量劫再起,天道需要庞大能量支撑,此阵便会瞬间启动,将亿万信徒的毕生信仰、精神力量乃至魂魄本源,尽数抽取,化为天道运转的燃料!”

“众生念佛求超脱,实则是在亲手为自己打造精神囚笼,为天道贡献永世资粮!”

“最后,看那‘老鼋问寿’之险!”

“通天河万年老鼋,苦苦等待,只为一句‘人寿几何’的承诺。”

“可笑!这哪里是简单的寿数之问,这分明是鸿钧道祖安插在取经路上的最后一道‘功德审计程序’!”

“那老鼋的龟甲,天生便有‘洛书’纹路,暗合周天易数,能算天地玄机!”

“鸿钧早已在其洛书纹路中刻下‘天道审计法印’,使其化身为一部活生生的‘功德账簿’!”

“取经团队自踏上西行之路,斩妖除魔,度化生灵,所得功德几何?”

“沿途消耗,心念不纯,又折损了多少功德份额?”

“这一切,都被老鼋背上的‘洛书审计器’毫厘不差地记录在案!”

“待到驮负唐三藏与经文渡河,便是天道进行最终‘功德盈亏核算’的时刻!”

“若功德总量达标,尚能勉强过关。”

“倘若‘功德损耗率’超出了鸿钧设定的底线——”

“那通天河,便会化为‘功德补差之绝地’!”

“老鼋无需多言,天道禁制自动触发,立时河翻浪涌,将唐三藏连同所有经文,尽数沉入河底!”

“以其十世元阳,以其满身功德,甚至以其魂飞魄散为代价,来补足那亏欠天道的功德差额!”

“一问寿元,实则一问功德!过则生,不过则形神俱灭,充当天道账目上最后一道冰冷的数字!”

水镜上的字幕,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诸天万界,无数观看着这场揭秘的生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灌到脚底,灵魂都在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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