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才是真正的……‘王’啊……”
斩·赤红之瞳世界,帝国北方,冰封的荒原。
艾斯德斯,这位以操控冰雪,享受战斗与杀戮为乐的帝国最强将军,此刻正仰望着天空中那巨大的光幕,她那张总是带着嗜血笑容的绝美脸庞,第一次浮现出了极致的凝重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她体内的帝具“魔神显现·恶魔之粹”所产生的极寒之力,在她心神剧烈震荡之下,竟然有些控制不住地向外逸散,在她周身凝结出无数细密的冰晶。
然而,就在光幕中梅路艾姆那股恐怖的念压透过屏幕弥漫开来的瞬间,那些刚刚凝结的冰晶,连同艾斯德斯引以为傲的,由帝具之力形成的冰之铠甲,表面竟然“咔嚓咔嚓”地浮现出了无数细密的裂痕!
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这种……这种恐怖的压力仅仅是透过光幕传递过来的余波,就能让我的‘恶魔之粹’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
艾斯德斯蓝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没有了往日的戏谑与残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战斗本能的极致警惕与……病态的狂热。
她那纤长而美丽的睫毛上,凝结起的不再是代表着极寒的冰霜,而是一滴……一滴因为极致的震撼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而渗出的血色泪珠!
“所谓的‘绝对零度’……我曾经以为足以冻结世间万物,甚至冻结时间的终极力量……”
她感受着从光幕中渗透出的,那股足以碾碎一切物质与意志的恐怖念压,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疯狂而扭曲的笑容。
“在他那能够随意挪移大陆板块,轻易捏碎月球的支配力面前……我的‘绝对零度’恐怕真的只是一个……一个天大的笑话吧!”
“这种力量……这种不讲任何道理,直接从根源上支配物质,甚至改写物质存在形态的恐怖能力……这……这简直就是创世神才拥有的权柄啊!”
她望着光幕中,因为梅路艾姆的意志而凭空汽化,连一丝水汽都未曾留下的巨大冰川,感受着自己帝具核心传来的阵阵哀鸣。
那是一种臣服,一种来自更低等阶力量对于更高阶力量的本能畏惧。
“就算我拥有这操控冰雪的‘魔神显现·恶魔之粹’……就算我能施展出冻结时空的‘摩珂钵特摩’……”
艾斯德斯脸上的笑容愈发癫狂,眼中却闪烁着一丝明悟与……渴望。
“在他面前我恐怕也只是一个稍微强壮一点,稍微耐打一点的……普通战士罢了!”
“啊……多么令人绝望……又多么令人兴奋的强大啊!”
帝都,革命军秘密据点。
赤瞳,这位手持一击必杀之咒毒妖刀“村雨”的顶级杀手,此刻正紧紧地握着自己腰间的刀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她那双总是平静无波,宛如深潭般的红色瞳孔,此刻也倒映着光幕中梅路艾姆那碾压一切的恐怖身影,瞳孔深处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丝的动摇。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手中这把饮过无数强者之血,号称“一旦被斩中,诅咒便会从伤口侵入,直至心脏麻痹而死,任何治疗手段都无法解除”的妖刀村雨,此刻刀身竟然在剧烈地颤抖着!
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恐惧!
“村雨……它在害怕?”
赤瞳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沙哑,她能感觉到,村雨刀身之内那股无往不利,足以咒杀一切的恐怖诅咒之力,在梅路艾姆那股透过光幕弥漫而来的念能力威压面前,竟然第一次彻底失效了!
不,不仅仅是失效,更像是一种……被更高层次的力量彻底压制,连显现出来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这把……这把曾经斩杀了无数帝具使,甚至能够对最坚固的铠甲和最强大的肉体造成致命威胁的魔剑……”
她用尽全身力气,试图稳住不断颤抖的刀柄,但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感,却让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它的斩击它的诅咒竟然连他体表那层无形的念能力屏障都无法突破分毫吗?”
“不……甚至可以说,在那种绝对的支配力面前,村雨连‘斩出’这个动作本身,都可能无法完成!”
她瞳孔中倒映着梅路艾姆随意挥手,便让大陆板块移位,巨手捏碎月球的恐怖画面,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们所依赖的帝具那些拥有着各种神奇力量,被誉为国家最终兵器的强大武器……”
“在他面前真的就如同他口中所说的只是孩童手中那不堪一击的玩具一般吗?”
“这样的敌人这样的‘王’……我们真的有哪怕一丝一毫反抗的可能吗?”
光幕再次流转,那足以碾碎星辰,重塑大陆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画面最终定格在了那嵌合蚁之王的辉煌王宫之内,却不再是那座由骸骨与鲜血堆砌的王座,而是一间相对朴素的静室。
梅路艾姆,这位不久前还以绝对支配力俯瞰诸天的王,此刻竟安静地坐在一张简陋的床榻边。
他的身侧,躺着一位双目失明的人类少女,正是那位在棋盘上屡次让他陷入沉思的军仪棋手,小麦。
那双曾令万界生灵胆寒的猩红瞳孔,此刻竟破天荒地泛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不再是纯粹的冷漠与毁灭。
他的触角,那曾感知着星辰生灭,大陆崩塌的敏锐器官,此刻却无比轻柔地,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少女额前散落的发丝,仿佛生怕惊扰了她的安宁。
梅路艾姆微微低头,凝视着小麦苍白却平静的睡颜,声音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与困惑。
“人类……这种脆弱的生物所拥有的情感……”
“为何……为何会让我这颗为战斗与支配而生的心脏,产生如此……如此奇怪的波动?”
寂静的王宫之内,只有他低沉的自语在回荡,与先前那响彻诸天的威严宣告判若两人。
突然,床榻上的小麦似乎在梦中呓语,手中无意识地摆弄着一枚军仪棋子,轻轻地放在了棋盘的某个位置。
那是一个出乎意料的落子,竟在无形中,将梅路艾姆预设的无数种棋路瞬间封死,形成了一个绝妙的“将死”之局。
梅路艾姆的动作微微一顿,猩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他那总是紧绷的嘴角,竟缓缓逸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低笑。
那笑声中,没有了往日的暴虐与威压,反而带着一丝……释然,甚至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愉悦。
他周身那曾编织成毁灭巨网,笼罩整个大陆的恐怖念能力,在这一刻悄然收束,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透明屏障,温柔地笼罩住了小麦所在的病床,以及她身下的那方小小的棋盘。
这屏障,不再是为了彰显支配与毁灭,而是纯粹的……守护。
“在你面前……”
梅路艾姆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那双俯瞰过无数生灵生死的眼眸,此刻只映照着少女恬静的睡脸。
“我似乎……愿意放下那所谓的……支配者的威严。”
他静静地凝视着小麦,看着她嘴角因梦境而微微翘起的弧度,那对总是高高扬起,象征着王之感知与威严的触角,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攻击性,温顺地收拢,轻轻垂落在他的耳畔。
“原来……”
梅路艾姆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少女的脸颊,却又在即将碰触到的瞬间停住,似乎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原来,在这无尽的支配与杀戮之外……”
“还有……还有比绝对的力量,更让我更让我感到重要的东西吗……”
这一幕,透过那横贯诸天万界的光幕,清晰地映入了每一个生灵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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