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佩奇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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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间烈日高高悬挂,钟楼的穹顶天花板在地板上反射出一圈圈金子似的光环。

佩奇不会忘记这天,松树镇的人们说,这是新世界纪元 768年三月的第二个礼拜五。

佩奇从来不会关心那些纪元的日期,因为这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佩奇十二岁的生日,他是个孤儿,脖子上从小戴到大的木刻十字架上刺着他出生的时间。

从沉旧的红木展柜下面慢慢钻出来,佩奇感到头有些眩晕。

他得防着那个可能随时上楼来的老敲钟人,所以不能碰倒柜子上生锈了的黄铜灯具。

钟楼的最顶层,这是松树镇里唯一的高地。佩奇可以在这儿看到港口的全部——

“圣光莫利”号出现在了佩奇的视野中,它的船身被特殊涂料刷成深深的青铜色,甲板很是光亮,出航前破损的撞角也被换成了崭新的一个。

“抛锚!”

甲板上的水手激动地大喊,此刻没有什么幸福比得上双脚重新接触大地。

老天保佑啊,今天一定要有点收获!

佩奇用手紧紧地倚着窗沿,脑袋微微向外探出。

码头上,“圣光莫利”号的乘客与船员们已经开始下船,在经过穿海蓝色衬衣的治安官的检查后,陆陆续续地进入镇中。

雨果爵士……

铁匠铺的伯克尔大叔……

念书的黛西小姐……

凯斯,那个阿米塔奇家的小子……

都是熟人,这叫我怎么下手啊!

佩奇有些失望,等到外来旅客的机会已经很小了,但佩奇不会放弃,这不是他的习惯。又等了很长时间,佩奇还是死盯着船上的出口。

终于,船上最后一个乘客踏上了码头。

他用平底车拖着一个巨大的布箱,斜阳把他长长的影子拉进了海里。

哦?这个中年人我可从来没见过,一副傻傻的样子。哈哈!看来这次可以大捞一笔了!

佩奇笑着,悄悄溜下了钟楼。

航海时代。

这家建在码头不远处的酒馆,是水手们返航后的聚集地点。除了廉价的酒,它二楼的廉价房间也一直受到外来旅客青睐。

酒客们在“航海时代”狂饮着啤酒,大声歌唱。白色的气泡在玻璃杯里翻滚,酒馆里全是麦芽和调味香草的味道。

佩奇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身体半倚在木墙上,静静看着这里狂欢的人们。

等搞到了钱,一定先来喝个几杯。收回漫无目的的目光,佩奇假装发呆,却看向吧台边新来的中年男人。

“跟你讲,在圣城西南方向的斯凯岛上,那里的部落把啤酒叫做艾尔,只在他们的祭典上饮用。”

中年男人头发有些蓬乱,皮肤也是饱经沧桑的粗糙模样,但花白的胡子却看得出来精心修理过。

“我用酿酒的新方法跟部落的人换了不少好东西,就在这布箱里,你想不想看看?”

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幽默而神奇的故事把吧台上衣着暴露的陪酒女郎逗得咯咯发笑。

嚯!又来一个吹牛佬!不过这家伙的布箱里说不定真有好东西。希望跟上次一样,有了钱,我就可以去城里快活一阵了。

佩奇露出淡淡的微笑,他几天前在松鼠城的赌场输了个精光,连面包都买不起,只能饿着肚子回到镇上。

……

等了一会儿,看准时机后,佩奇低着头,把手揣在衣服的破口袋里,吹着口哨从中年男人身旁走过。

接着佩奇走到了酒吧门口,准备离开。

此时中年男人和那个女郎仍聊得不亦乐乎。

“大家快撤!海盗来抢劫了!”

啪塔啪塔的响声传来,是靴子踩在石地板上的声音,一个穿治安官衣服的青年从佩奇身边擦过,跑进酒吧。

对于松树镇这种位于小岛边沿的城镇来说,防守力量薄弱,受到海盗的侵袭是很常见的事。这种情况下,当地治安官往往会在海盗登陆前挨家挨户地快速疏散人群。

听到这个消息,酒馆里的刚刚还在狂欢的人们顿时手足无措,酒客们举酒杯的手指开始不听使唤,哪怕见多识广的酒馆老板也多吞了几口唾沫。

佩奇清楚瞧见几个年轻水手的腿在桌下打颤。

但毕竟训练过不少次撤离,也大都经历过这种时候,大家整体还是比较有序,很快就在治安官的指挥下全部撤了出去。

“哼。你就留在这儿!”

最后走的时候,治安官瞪了佩奇一眼,可能是由于对海盗的恐惧,他关门的手也有些颤抖。

这新来的菜鸟脾气倒挺大,不过见海盗来了手都在抖,还是嫩了点。

估计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还不知道大海的惨酷呀!

佩奇透过门缝,看着青年治安官飞奔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远处。

……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听到海盗们发出兴奋的怒吼,刀剑也砍得咔咔作响。

佩奇知道守在镇上的士兵们估计已经溃败而逃了。

怎么会碰到这种倒霉事!不知道酒馆这些人是直接逃跑,还是回去拿武器去了。不过今天水手们刚回来,体力不济,估计是拼不过海盗了。

佩奇面露愁色,他刚刚已经得手了,想不到又遇到了天大的麻烦,像是从天堂直接掉进地狱。

“你怎么不走?”粗犷的声音传来,是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他还没离开酒馆。

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佩奇和他两个人,地上全是人们逃跑时弄翻的桌椅。

“我要留下来,帮镇子里的长官们赶跑海盗。”佩奇回答说。

“不然的话他们会把你这个平时不老实的家伙赶出松树镇,甚至绞死对吧?很常见的一笔官贼交易。”中年男人朝佩奇走了过来。

佩奇从没见过像中年男人那样光芒四射的眼睛,锐利无比。

“东西还给我!”

佩奇感到手一痛,鹅蛋大的红宝石已经被中年男人握在了手里。

妈的!今天没吃饭,我都饿晕了,根本没反应过来!

佩奇看着刚刚顺来的那颗红宝石被中年男人拿了回去,顿时觉得心如刀割。

“我看你都快饿昏了。想问问你为什么只偷外来游人的东西,却不愿意对这里的居民动手?”

中年男人走到他的布箱旁,从里面摸出两个苹果扔给佩奇。

“这是规矩,偷镇上人的东西是绝对混不下去的。我可不想无家可归。”佩奇大口啃着苹果,心里对这个陌生的男人多了丝好奇,“那你为什么不走?”

“我不擅长逃跑,我还准备在这儿泡上几个美妞呢!”男人又从布箱里取出一个细长的布料包裹,佩奇看得出来那是把长剑。“我叫韦恩·塞姆。”

“哎!随你吧。”

佩奇叹了一口气,他听说过太多这种逞强维护正义,结果惨死的剑客了,想来这个喜欢装逼的韦恩也不会成为例外。

不再说话,佩奇吐出苹果核,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把耳朵贴在靠近酒馆门边的墙上。

……

嘭!

酒馆的门突然被撞开,破碎的木屑四处飞溅。

两个裹着骷髅头巾的海盗握着弯曲弧度较大的水手刀,一左一右冲了进来。

佩奇侧过身,反手一刀,短刃抹向右边海盗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