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梁说话毫不客气。
而在他对面，主教练白告的脸色也同样难看。
他双手虚握，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
“郭总，问题不是一日形成的。”
“很久前我就提出过楚卿的心理素质不过关。”
“本身训练时间也不够，我们参加了太多节目。”
“你教他的那些技巧……”
白告的话还没说完，对面郭梁嗙一声将手拍在茶几上。
声音之大，吓得旁边几位教练的屁股都抬了起来。
而白告的话也卡死在喉咙，愣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郭梁面沉如水，死死的盯着白告。
“我教他的技巧怎么了？”
“我教了他之后，他现在是世界第一！”
“你踏马身为主教练，不找自己的问题，这是要赖我！？”
郭梁说得激动，整个人都站起身来。
虽然个子不高，但长期身居高位还是使得他具备了教练不具有的威严。
被其居高临下的看着，哪怕是白告也有些撑不住。
“还嫌弃参加节目？”
“要是没这些节目，你们现在一个个买得起房子开得起车？”
“要是没有我主持的改革，你们现在一个个不知滚到哪个角落了！”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什么玩意！”
“训练不是光靠时间就能弥补的，归根到底是你们不够高效！”
“都什么年代了，还抱着以前那一套呢？”
被郭梁当着骂，一众人却是抬不起头，不敢反抗。
只因为他们的确是被戳中了软肋。
自从郭梁和资本们合作后，对于商业上的开发便越来越强力。
队员们参加节目带来的收益，是直接进入协会钱库再进行分配的。
他们这些教练员也因此而获得了不少收益。
关键这些收益都是光明正大，合法合规。
要放在以前，他们哪里敢想象过如今的日子。
运动员的黄金年龄很短，不是每一个人都像陈凡一样超长待机。
在场之中以白告当年的成绩最优秀，差一步全满贯。
他依靠着当年的奖金和名声，哪怕退休后也能过得很好。
但是其他人呢？
现在手底下跟着他混的其他教练，大多都是当初的队友或者弟子。
他们可没有白告那么强大的战绩。
如果白告被换掉，那么他们这一帮人也得被踢走。
不管是为了收入，还是为了手底下的人，这些教练都得受着。
办公室内的气氛压抑无比。
就在此时，秘书敲开了门，一行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子脸上带着笑容：
“哈哈，隔着门都听到老郭你在发火。”
“发火伤身啊老郭。”
“给你个好消息压压火，这次WTT全满贯京城站，收入六千万！”
这群人进来丝毫不见外，很显然经常出入此处。
郭梁原本阴沉的脸在听到来人的话后，顿时阴云转晴。
他摆了摆手，示意白告等人立刻离开。
自己则是迎上前去。
白告离开的时候也与几人一一问好。
这些人中有几个正是国乒队员们的家人，与白高也算认识。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无需在意。
直到关上办公室门，白告才长长吐了一口气。
“行了，都回去。”
白告疲惫的挥挥手，示意其他教练们现行离开。
他自己则是走到了远处的走廊上，靠着柱子，放空大脑。
这栋新建的大楼不仅充满了高科技，而且还兼顾了环抱绿化。
站在走廊里，微风徐徐，带着花草的芬芳。
白告所在的位置看出去，便是国乒队员们的训练基地。
一墙之隔，但国乒队员们是不能随便前来这里的。
在以往，有资格出入大楼的，只有陈凡、楚卿以及女队的正副队长。
像其他队员，无故进入是要写检讨做处罚的。
就在这个时候，白告忽然见到一群人从下一层的走廊经过。
那些人手中捧着大纸箱，里面随意塞满了各种奖杯。
白告皱起眉来，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们搬的什么？”
那几人抬头看来，见是白告后，脸上表情顿时不自然起来。
还是旁边有个穿着西装裙的女子快步过来，
“白教练，我们只是清理一些垃圾。”
“垃圾？”
白告明明看到是奖杯，怎么会是垃圾呢？
他二话不说直接从旁边的楼梯上走了下去，快步到达几人面前。
打开上面的纸盒盖子后，入目所见赫然是陈凡过去所获得的奖杯！
这几大箱子里放着的，全都是！
当初大楼建成，其中有一层是专门用来做荣誉室的。
国乒的荣誉多到需要整整一层来安置。
而在这里面，陈凡二十年间拿到的荣誉占据了不少位置。
白告还看到了好几座真品复刻奖杯！
那是陈凡当初三连冠后获得的一比一特殊复制品。
如此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结果跟他说是垃圾？
白告沉着脸看向那位女子，对方却一脸的不以为然。
“你们准备把这些奖杯带去哪里？”
“郭总让我们拿去处理掉，说国乒大楼不需要叛徒的荣誉。”
这话一出口，白告的脑袋嗡的一声，眼睛瞬间发红。
他伸手指着那些纸箱，用颤抖的声音对女子说到：
“把这些都给我留下，我来处理。”
“白教练，这不好吧，这可是郭总……”
“我说都给我留下！”
白告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声音之大，面目之狰狞，仿佛当年那个在球场上怒吼的汉子又回来了！
西装女子吓得后撤几步，其余几人也赶紧放下手中的箱子。
那女子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哼了一声，快步走向电梯间。
白告知道她是准备去打报告。
但他不在乎。
他只知道，这些奖杯，这些奖牌，不能被这么侮辱……
白告仔细的将箱子都归拢起来，整齐的放到了路边。
然后又去开来自己的车，一箱一箱的搬上去。
最后拿出手机，本想直接拨打电话，可临到最后却又停住了手。
通讯录被切换到APP上，转而发成了短信……
叮。
陈凡的手机传来一声消息通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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