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对于夫人的勇气,我可是很赞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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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京宫中,一处烛光通明的佛殿。

敲木鱼的声音,骤然停下。

身着一身素衣,不掩容色的女子,感受到心头的空落。

指尖颤抖了两下,手中敲木鱼的棍子直落地面。

眼皮轻垂,良久才长叹一声,眼角的湿润一闪而过。

她便是二皇子的生母,容贵妃。

早已经吃斋念佛多年,不理前朝后宫之事。

早在许久之前,她便料到了今日。

一直是被放弃之人,这次也并不例外。

那人在当初对她喜爱至深之时,都能因为别人一句喜欢,便把她送予别人的床榻之上。

又能因为即将到手的权势,把明知道不是自己血脉的人,当亲生孩儿一般养大成人。

如今,她们失去了价值,被放弃,又有什么稀奇的……

白将军发现不对之时,已经是羿日的日升中天。

在鲜血中打滚过的他,清醒后,第一时间便闻到浓郁的铁锈味儿。

本次流放的人,共六十二人,护送将士三百人。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全部死亡。

像是被巨石碾过,浑身骨头被碾碎,成了肉泥。

最显眼的是,在他不远处,那件血衣,走近了看,那分明是一张完整的人皮。

人皮的旁边,半倚着一具血肉模糊的人。

因为失去了皮,五官已经模糊不清,但是那身着的衣裳,他再熟悉不过。

冯凛,被流放成庶人的二皇子……

跟他的六皇妹,落得同样的下场,就连死法,都一模一样。

白将军站在原地,浑身冰凉。

至于自己为何没死,白将军无比清醒地知道。

那人需要的,不过是一个领罪之人。

一个用于…诏告天下之人。

可这个人,他不得不做。

离开锦京不过一天,白将军带着一副棺木,再次折返。

日夜不停的赶路,在天蒙蒙亮,正是上朝的时辰,敲开了宫墙高门。

在看到冯凛的尸身之时,白将军没有等到当今想像中的震怒,只有沉默。

沉默到,他跪着的膝盖都开始隐隐做痛。

最后,看到的是,当今的得力亲信王公公,面带慌张地过来。

“皇上,容贵妃,毙了。”

二皇子的生母,死了。

白将军暗暗倒吸一口气,心底一片冰凉,自押送冯凛流放开始,他的生死,似乎便不由他了。

良久,当今才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传朕旨意,冯凛遇刺,贵妃伤心过度,故而病故,十日后,按贵妃之礼,另寻风水宝地,葬之。”

“冯凛…便与贵妃合葬在一起吧!以……公子之礼……”

“至于白将军,护送不力,赐下毒酒一杯……”

白将军对于自己最后还是没逃过的死,并不意外。

“臣,领旨。”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容贵妃死后,居然并非入皇陵。

要知道容贵妃可以算是,最早跟在皇上身旁的那几位妃子。

按照规矩,三品以上的妃子死后,都是要入皇陵的。

难不成…是受二皇子的牵连?

可皇上话中,半字不提二皇子的死因。

分明是想把这件事情,就这么掩盖。

白将军胡乱猜测了一通,这件事情里,太多的不合理,让他下意识地把消息传了出去。

云天骄收到白将军传出的信息之时,捏着西洲传来的家书,手指捏到发白。

做为云家认定的下一任家主,她一早便知道冯凛的身世。

云家到了她这一代,子嗣薄弱,男丁资质更是差到极致。

文不成,武不就,就连脑子好用的都没有两个。

云家女子,对她有助力的,也不过一二。

冯凛就算吃食神仙散,可是一个能被控制的,并且文才武略皆不差的云家人,对云家来说,绝对是个可用之人。

按原来的计划,冯凛被白将军护送到流放之地后,自然会有云家人把他接回西洲云家本家。

为保万无一失,这次护送的人,由白将军带领的三百将士,都是云家的人。

如今包括白将军在内,全部死在护送冯凛流放的路上。

云家,损失惨重。

是谁呢?云天骄拿出信纸,沉思了许久,都没有落下半字。

事情到了现在,可以说是彻底失控了。

而且,以她推测,那人,不会就此罢手。

和大皇子合作,绑在一起,真的是个好选择吗?

云天骄恨恨地咬了咬牙,把锦京之事和自己的推断写进家书中,令人快马送出。

若是让她找到那幕后之人,定把他扒皮抽筋。

知道容贵妃毙了的消息时,林颜刚从小院的房间里走出。

手中那箱新鲜入手的黄金,直接落在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是巧合么?

又一次,在她从这个房间拿着钱出来后,听到了别人去世的消息。

前世做为一个出色的法医,林颜从不相信这世上有太多的巧合。

嫁入林家后,处处的怪异。

还有她那时常不在府内的夫君……

垂眸看了眼地上黑沉的木箱,林颜感觉到喉间艰涩。

她不敢相信,事实的真相,若真的是她所猜测的那样,那她嫁给的人,会是怎样的恶。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转角处走出一身着青色长衫的温润男子,不算俊美的脸,但是自带一股清润感。

周身不做多余华丽的装扮,看上去清爽干净,这份干净,恰巧是自己所喜爱的。

青色,穿在他身上,真的很亮眼。

这份亮眼甚至让林颜感到双眼刺痛。

“其实,你应该感谢我的。”安容若无其事,丝毫没有秘密被发现的紧张,笑容依旧如往日那样轻松。

“要知道,若不是我,冯凛下一个下手的对象,就会是你。”

林颜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否认,“不可能,我与二皇子,从未有过交集,他又怎么会对我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臣女下手?这只不过是你的推脱之词。”

“怎会?夫人知道的,我这人向来不说谎。”安容侧了侧身,看向一侧的墙外。

“夫人莫是忘了,成亲前那夜,夫人与我月下相会?夫人走过的那条路,可是二皇子常走的寻欢之路。”安容说到此处,更是笑眯了眼。

“要知道,二皇子寻欢时,不喜欢被打扰。对于夫人的勇气,我可是万分赞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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