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军旗舰“破浪号”的龙骨在哀鸣。
焦黑的甲板残留着寒门阴兵的锈迹,海风卷着骨灰拍打在林墨脸上。
他掌心紧攥半枚螭纹玉佩,那是沈清秋化为星屑前最后实体。
天穹上,“寒门掌玺,万民为天”的紫薇星图正被归墟黑雾蚕食,如她消散的指尖。
「警报:气运值2800/5000(龙气持续溃散)」
「侦测到归墟核心污染:经脉侵蚀率19%」
韩擒虎单膝砸在龟裂的柚木甲板上,铁甲缝隙渗出紫黑脓血。
他后背“玄牝之门”刺青如活蛇蠕动,龟裂的皮肤下,《水经注》终极密文「紫薇陨,归墟开」正灼烧出焦臭味:“大人…鲛人岛就在三十里外…沈姑娘的汞影撑不过三个时辰了…”
呜嗡——!
凄厉如刮骨的声音撕裂海雾!
数百幽蓝身影破开墨浪,鲛人长发缠着沉船残骸,鳞片折射死光。
她们喉骨震动,尖啸竟裹挟《诗经·小雅·蓼莪》的韵律,字字泣血:
“瓶之罄矣,维罍之耻——!”(酒瓶已空,是酒坛的耻辱!)
音波如实质利刃刮过船体!
三个水兵捂耳惨叫,耳道喷出混着脑浆的血沫。
鲛人族长甩动青铜锁链,链环刻满“受命于天”的变体篆文,直取林墨咽喉!
“永昌帝的私印?”林墨侧身闪过,锁链擦过肩甲溅起火星。
他鼻翼翕动——硝石的刺鼻与白矾的酸涩从链环渗出!
《洗冤录·辨伪篇》在脑海炸亮:“凡伪制古器,必以明矾浸蚀作旧,然其锈浮脆,叩之声哑如瓦…”
当啷!玉玺裹挟紫气砸中锁链榫卯!
青铜应声断裂!断口崭新铜胎暴露无遗,哪有三百年锈蚀?
鲛人族长踉跄后退,幽瞳掀起惊涛。
“此链新铸不足百日!”林墨指尖碾磨断口铜屑,高举示众,“九幽阁用白矾硝水仿古,永昌私印更是拓自帝陵陪葬玉樽!”
他猛地扯下腰间螭纹玉佩压向断链:“再看印文‘天’字末笔——真品如刀劈斧凿,此印拖尾绵软无力,显是临摹者腕力不济!”(*《金石索·印鉴辨微》)
死寂笼罩海面。
鲛人族长颤抖着捧起断链,鳞片因暴怒倒竖如刃。
她撕裂胸前砗磲护甲,心口十字烙痕深可见骨——九幽玄鸟图腾正渗出黑血!
“三日前…黑袍人以锁链绞杀我幼子…”她泣血嘶吼,尾鳍拍碎桅杆基座,“逼我族截杀紫薇星主!”
林墨短刀划破掌心,鲜血滴入族长托出的鲛珠。
血浸泪珠刹那,珠内光影爆旋:
-**第一重**:血色海眼翻涌,玄冰棺载着沈清秋本体沉浮。心口陨铁碎片正吞噬她眉心血痣,每吸一分,棺外黑雾便凝实一丈!
-**第二重**:萧景琰立于棺前,螭纹玉佩按进青铜门凹槽。门开缝隙时,他回头冷笑——面具下唇形分明是“林墨”二字!
-**第三重**:暴雨如瀑,幼年沈清秋蜷缩铁笼。笼外骨节分明的手轻抚笼柱,拇指螭纹扳指内圈,赫然刻着“景琰私用”微雕篆文!
“螭龙佩…林家嫡脉信物…”韩擒虎如遭雷击,战斧脱手砸穿甲板。
啪!鲛珠炸裂!光尘箭矢般射入林墨眉心。
剧痛中响起沈清秋支离破碎的呐喊:“公子…归墟阵眼需活祭…三百年前…林氏先祖立过血誓…啊——!”
族长将新生鲛珠按进林墨掌心伤口:“恩公…快走!归墟底下锁着的不是鱼…”她突然凄厉尖嚎,鳞片下渗出粘稠墨汁,身体如烧焦的纸般碳化卷曲,“是…能吞…龙船的…”
未尽的警告化作焦尸坠海。
整片海域瞬间凝滞,接着疯狂沸腾!
巨大阴影从深渊上浮,轮廓搅动的水流竟形成《水经注》记载的“鼍龙吞舟”漩涡!
旗舰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转舵!弃锚!”韩擒虎嘶吼着劈断缆绳。
船队在墨汁般粘稠的海水中亡命奔逃,身后深渊传来洪荒巨兽苏醒的吞咽声。
林墨倚着染血的船舷,掌心鲛珠映出自己苍白的脸。珠光深处,一枚血色螭纹浮出瞳孔——竟与萧景琰开启青铜门的玉佩纹路完美契合!
「血脉枷锁激活!」
「记忆碎片解锁:归墟血誓(2/9)」
韩擒虎突然撕裂胸甲!古铜色皮肤下,青铜心脏的锁链寸寸崩裂!汞液从心泵喷涌,在甲板蜿蜒出惊世碑文:
永昌三十七年冬九皇子萧景琰鸩杀武帝
林氏代罪沈氏守口
遥远的海平线,青州方向炸起接天血柱!狼烟中隐约传来镇魂钉的共鸣嗡鸣。
焦黑的鲛人残骸突然聚合,汞液凝成沈清秋虚影。
她指尖如冰锥穿透船舷,在林墨掌心急书。血字未成便被黑浪吞噬,唯唇语在腥风中飘散:
“当心…你身上的…”
“螭纹枷锁!”
林墨猛地低头——腰间玉佩的螭纹,正如同活物般向心口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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