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九战·量子魅魔:因果律的色欲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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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岩的剑尖抵住地面,第八战留下的噬魂斩反噬仍在经脉中肆虐。他望着深渊上方盘旋的十二具血鸦,每只鸦眼中都倒映着母亲的面容——这是三日前击杀血鸦王时,从其妖核中提取的幻术残片。

岩儿,回家吃饭了。深渊底部传来熟悉的呼唤,程岩握剑的手青筋暴起。这个声线他听过无数次,从七岁那年在后山迷路时的呼唤,到十八岁离家闯荡时的叮嘱,此刻却裹挟着腐尸的腥臭。

血雾突然翻涌,妇人提着灯笼的身影从深渊升起。靛蓝布裙下摆沾着泥浆,发间插着程岩幼时雕刻的桃木簪,就连左耳垂那道被耳环撕裂的旧伤都分毫不差。程岩瞳孔骤缩,喉结滚动着咽下血腥味——三日前血鸦王自爆时,他分明在焦尸手中看见了同样的桃木簪。

娘给您带了腌萝卜。妇人从灯笼里取出油纸包,咸香气息中混着诡异的甜腥,你爹的腿疾又犯了,后山崖壁的龙血藤该……

程岩突然挥剑斩断灯笼,这个动作让妇人僵在原地。真实记忆里,每当母亲要诉说家事,他总会这样粗暴地打断。但此刻程岩看到的,是灯笼骨架上缠绕的傀儡丝——银白色近乎透明,却在剑气激荡下泛起妖冶紫芒。

龙血藤只在冬至后生长。程岩声音沙哑,剑锋已挑开妇人衣领,上月廿三,我亲手将父亲葬在开满龙血藤的崖顶。

妇人身体以诡异角度扭曲,油纸包摔落时窜出七条血色蜈蚣。程岩早有预料地旋身,剑刃在半空划出赤金弧光,这正是第三战中领悟的焚天式·改。蜈蚣坠地时,妇人布裙裂开,露出内里布满咒印的脊椎骨——那是第七战中,他亲手从血妖体内剜出的控魂骨。

好孩子,连娘都认不出了?妇人声音突然变得尖利,面皮如融化的蜡像剥落,露出底下布满血眼的脸庞。程岩却在这张溃烂的面容上,看到了与血鸦王妖核相同的纹路——那是第六战中,他以精血为引刻下的破魔印。

血雾突然沸腾,三十六具与妇人同样装扮的傀儡从深渊爬出。程岩却闭上了眼睛,第八战觉醒的魂灵共鸣能力在脑海中展开血色地图——所有傀儡心脏处都跳动着同样的魂火,那是用母亲残魂点燃的引魂灯。更可怕的是,每具傀儡背后都浮现着前八战敌人的虚影。

你们该死。程岩睁开眼时,双眸已化作熔岩般的金红。剑柄处的血纹如活物般蔓延至全身,这是第五战中以十年寿命为代价换来的血纹武装。傀儡们同时扑来,油纸包里的毒粉凝成狰狞鬼面,而程岩却迎着毒雾踏出逆天九步。

第一步,焚天式·改化作火龙吞噬六具傀儡;第二步,惊雷式将毒雾劈开缺口;第三步至第六步,剑影交织成网,绞碎十八具控魂骨傀儡。当第七步落下时,程岩已站在最后那具傀儡面前——它胸腔里跳动着最明亮的魂火,此刻正发出母亲临终前的悲鸣。

岩儿快跑!魂火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程岩却在这瞬间看到了真相。第八战血鸦王自爆时,他曾在焦尸怀中找到半块染血的玉佩,此刻傀儡胸腔里,正躺着另外半块。更诡异的是,玉佩表面浮现出第一战山贼头目的刺青。

不止是你娘。傀儡突然发出桀桀怪笑,残破的声带发出陌生男声,你每场战斗的敌人,都带着至亲的魂火。第一战的山贼头目,怀里揣着你表弟的贴身荷包;第五战的冰霜巨人,心脏处封印着你未婚妻的嫁衣碎片;第七战的血妖,脊椎里嵌着你师父的魂玉……

程岩手腕猛地一抖,剑锋搅碎魂火的同时,傀儡胸腔爆出青黑色冥火。这是第四战中,他从火蜥蜴体内提炼的九幽冥火,此刻却成了焚烧谎言的祭坛。火焰中浮现无数张熟悉的面孔,有儿时玩伴,有授业恩师,最后定格在母亲被铁链穿透琵琶骨的画面。

你们找死!程岩的怒吼震碎方圆百丈的血雾,血纹从手臂蔓延至全身,化作燃烧的铠甲。这是他从未展露过的完全觉醒形态,代价是燃烧二十年寿命换取的绝对力量。傀儡在冥火中凄厉惨叫,却吐露出更残酷的真相:你以为魂火熄灭就结束了?看看你的心脏……

程岩动作骤停,低头看见自己胸腔透出的微光——那是母亲临终前塞进他怀里的护身符,此刻正悬浮在心脏位置,表面爬满与傀儡体内相同的控魂咒。第八战中他以为销毁了所有符咒,却没发现最关键的母符早已融入血脉。更可怕的是,护身符背面浮现出第二战冰霜巨人的霜纹。

岩儿……傀儡残骸中飘出半透明的虚影,正是母亲最后的残魂,别信他们……用那把剑……刺穿这里……虚影指向心脏,程岩却看到母亲眼中滑落的血泪。这是陷阱,一旦刺穿心脏,母符会带着他的力量反噬,同时激活前八战所有敌人残留的诅咒。

剑锋在距离心脏半寸处停住,程岩突然笑了。这个表情让傀儡残骸中的幕后黑手感到不安——从第一战开始,程岩每次真正动怒时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你们学得真像。程岩指尖抚过剑身血纹,但忘了最重要的事——我娘从不叫我岩儿,她叫我小石头。他猛地反转剑柄,将母符拍进自己眉心。血纹如潮水般涌入识海,在母符周围织就赤红囚笼。当程岩再次睁眼时,左眼燃着金焰,右眼淌着血泪,这是第二战中双生武魂的终极形态。

你们用八年时间布局,我用了八场战斗破局。程岩的声音在深渊回荡,血雾被血色领域挤压成球,每场战斗我都留了后手:第一战的山贼荷包浸过显影粉,第五战的冰霜巨人尸体藏着追踪蛊,第八战的傀儡焦尸……他突然并指为剑刺入自己心脏,在幕后黑手的惊呼声中,将跳动的心脏整个挖出。

沾染着金红血液的心脏在掌心收缩,母符发出刺耳尖啸。程岩却将心脏按在傀儡残骸上,血纹顺着接触点疯狂蔓延,将整片深渊染成炼狱般的颜色。第八战我就发现,你们的力量源自魂火共鸣。他五指收拢捏爆心脏,母符在爆炸中显露出真容——那是团不断变形的黑色黏液,表面浮动着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现在,该我反客为主了。程岩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血纹铠甲上。领域内的所有血气突然倒灌回他体内,黑色黏液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却在触及血纹的瞬间被分解成最纯粹的魂力。当最后一缕黑烟消散时,程岩踉跄跪地,铠甲下的身躯布满龟裂伤痕。

但他的手中,托着一团温润的白光。那是从黑色黏液核心剥离的纯净魂火,里面封印着母亲最后的记忆。白光中浮现的画面让程岩泪流满面——不是被囚禁的折磨,不是临终前的惨叫,而是他五岁生辰时,母亲在油灯下缝制新衣的场景。更惊人的是,记忆碎片末尾闪现出程岩从未见过的画面:母亲将半块玉佩塞进婴儿襁褓,而襁褓上的刺绣竟是第八战血鸦王的纹章。

原来如此……程岩突然咳出黑血,血纹铠甲浮现出第一战山贼的刀痕。他终于明白这场跨越八年的阴谋——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设定为魂火容器,每场战斗的敌人都是精心挑选的祭品,母亲的存在不过是唤醒他血脉的钥匙。

深渊底部突然传来锁链断裂声,程岩警觉地转身,却看到母亲完整的魂体从地底升起。与之前傀儡制造的残魂不同,这个魂体周身环绕着前八战所有敌人的力量波动。更诡异的是,魂体背后浮现出巨大的血色罗盘,指针正分别指向程岩心脏与魂海。

小石头,你终于来了。母亲魂体露出程岩从未见过的笑容,指尖轻点间,程岩第八战留下的噬魂斩反噬瞬间痊愈,这场戏演了八年,现在该收场了。她突然抓住程岩手腕,血色罗盘化作锁链缠住两人。

程岩在剧痛中看清罗盘真容——那是用他八场战斗的鲜血绘制,每个刻度都对应着前八战敌人的死亡时间。更可怕的是,罗盘中央镶嵌着程岩自己的魂玉,此刻正疯狂吸收他的生命力。

你以为破局了?母亲魂体突然变得狰狞,面孔在温柔与阴毒间快速切换,从你第一次杀人开始,就注定成为我的容器。现在,把你的魂海……

给我闭嘴!程岩突然暴喝,眉心血纹化作实质性火焰。他早在第三战就发现,每当自己濒死时,魂海深处都会浮现母亲的呼唤。此刻他终于明白,那不是求救,而是吞噬前的诱惑。

剑锋突然穿透母亲魂体心脏,程岩却在这瞬间看到了最残酷的真相——魂体核心处,悬浮着与他一模一样的婴儿魂魄。那是他出生时就被剥离的本源魂,此刻正被无数锁链缠绕,每条锁链末端都连接着前八战敌人的魂核。

你们……程岩的怒吼震碎整个深渊,血纹铠甲炸裂成漫天血雨。他以精血为墨,在虚空中画出巨大的破魔阵,阵眼正是自己正在消散的本源魂。当阵法启动的瞬间,前八战所有敌人的虚影从地底爬出,他们的魂核同时爆发出刺目光芒。

以魂为祭,以血为引!程岩将剑柄插入自己心脏,金红血液顺着剑身流成符咒。母亲魂体发出非人的惨叫,她的面容在程岩记忆中的所有母亲形象间疯狂切换。最终,当本源魂挣脱锁链的刹那,整个深渊开始坍塌。

血雨中,程岩接住了回归的本源魂。那团微光融入他眉心的瞬间,无数前世的记忆涌入脑海——他看到自己在不同时空轮回,每次都被母亲魂体引导着走向毁灭。更惊人的是,第八战的血鸦王竟是他某一世的兄长,而第一战的山贼头目,则是他儿时最信任的管家。

现在……程岩望着正在重组的母亲魂体,突然露出释然的笑容,该结束这场闹剧了。他并指为剑斩向虚空,血纹化作贯穿天地的巨剑。当巨剑落下的瞬间,前八战所有敌人的魂核同时爆炸,母亲魂体在光芒中化作漫天飞灰。

深渊坍塌成平地时,程岩跪在焦土上,手中握着重新完整的玉佩。玉佩背面浮现出新的铭文——那是用他八场战斗的鲜血写就的破咒咒文。更惊人的是,程岩发现自己能清晰感知到前八战所有战场的存在,那些地方此刻都亮起了代表破除封印的金色光点。

原来……程岩抚过玉佩表面,突然咳出带着金芒的血块,我才是这场千年棋局的执棋人。当最后一块血块落地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个神秘祭坛轰然炸裂,祭坛中央的青铜镜里,正倒映着程岩此刻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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