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刀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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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开阳回过头,一位少女背着手站在不远处,见段开阳转过头后,少女嫣然一笑,犹如遇雪初融般。

段开阳向前跑去,果然是自己的妹妹段语馨。

段语馨见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兄长,忍不住抱了上去。

段语馨绸缎般的黑发用一根刻着山茶花的玉簪盘起,段开阳淡然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多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段语馨抬起头,眼角还残留着些许泪水,一听段开阳这话嘟起嘴道:“语馨太想兄长了嘛,兄长还开我玩笑!”

说着段语馨眼中便又蒙上了一层水雾,见段语馨这幅惹人怜惜的模样,段开阳也心软了问道:“别哭别哭,你要兄长怎么补偿你?”

“语馨只要兄长别参加这次京考!”段语馨的语气十分坚定,仿佛段开阳一旦参加京考便无法活着一般。

段开阳不解道“为何?”

段语馨说道“此次京考参加的宗门弟子都是......”

“咳咳!”一声咳嗽打断了段语馨。

这时渡寒披着袈裟从房梁上跳下,走向二人。

段语馨见渡寒走来赶紧松开段开阳道:“师傅!”

渡寒只是扫了段开阳一眼便转过头道“语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

“可是师傅......”段语馨还想再说什么,可渡寒却丝毫没给她商量的余地。

于是段语馨对段开阳说道:“兄长,语馨就这一个要求,你可一定要......”

渡寒怒道:“语馨!我说走你没听到吗?”

“兄长我要走了,保重!”段语馨眼中含泪摆了摆手便跟在渡寒身后准备离开。

她不明白,平日里渡寒待自己同亲女儿般对待,为何今晚却发这么大的火?

段开阳叫住准备离开的渡寒:“前辈便是四大宗师之一的渡寒吧?”

渡寒没理他,借着轻功上了房梁。

段开阳拱手喊道:“多谢前辈替我挡下那刀!”

段开阳深知那汉子甩向自己的那刀,以段语馨的实力是无法在那么远的距离弹开的,唯一的解释便是渡寒替段开阳弹开了那刀。

渡寒站在房梁上转过头道:“看在语馨的份上,京考前你做什么我都会替你压下去。”

说罢,渡寒便带着段语馨离开了此处,途中,段语馨想回去再提醒段开阳一次,却被渡寒拦下。

段语馨此时已哭成了泪人,她呜咽着说道:“师傅,你明知这京考有问题,为何不让语馨告诉兄长?”

渡寒叹了口气道:“语馨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这件事情,已成定局,你我都无法改变,只能希望段开阳身怀大气运了。”

段语馨红着眼框朝渡寒道:“可他是语馨的兄长啊!为何一定是他?”

渡寒看段语馨哭成这样也是心疼,他走上前去抚了抚她的头道“此事已无转机。不过,我可让那位在关键时刻救下段开阳,这样如何?”

段语馨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颔首问道“是军机处的那位?”

渡寒见段语馨不再哭泣笑道:“正是他,有他救下段开阳,语馨能放心了吧?”

“嗯嗯,语馨放心了!”

军机处为人皇登基后创立的部门,军机处只对人皇负责,仅有刺杀使与监察使二职,刺杀使负责在各地处理方外宗派与修行者伤人事件,监察使则被安插在各地监察本地情况。

刺杀使与监察使又分有上中下三个品级,其中上品最少,各有五人,除了个别人外一般坐镇京都。

无论是刺杀使还是监察使,平日都以面具示人,互相称呼也是代号。

而那位便是军机处上品刺杀使困兽之的代号,这也是为什么段语馨能放心的原因,有困兽之在保住段开阳的一条命并非什么大问题。

段开阳此时坐在地上,等着徐常钦将黄轩带回。

不知不觉想起了年幼时,段语馨被莫名其妙前往大理城的渡寒一眼相中,并被其收为徒弟的往事。

段语馨被渡寒收为徒弟离开大理的那天,段开阳哭的比段语馨今日还要伤心。

自此之后段语馨每年只回来一次,她的修为也逐渐高强,甚至成了京都三才女之一。

能看到如今的语馨如此,段开阳是开心的。可当她回到大理时,段开阳总会从她眼中看到一丝不舍,段开阳又总觉得自己当初说什么也不该让她离开大理。

“小道回来了!”

徐常钦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段开阳循声望去,徐常钦双手拖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胖子朝自己走来,那胖子的衣物与地面摩擦不断发出“嘶嘶”声。

那胖子还在叫骂着:“狗东西,敢动我?你可知我爹是谁?”

这胖子正是黄轩。

黄轩身上有许多烧焦的痕迹,他已经无力反抗只能发出几声叫骂。

段开阳见黄轩这幅模样忍不住笑了,他走向徐常钦道:“放开吧,我来处理。”

徐常钦松开双手,黄轩从袖中翻出匕首割断绳子向前方逃去。

徐常钦准备追击,却被段开阳拦下。

他捡起汉子的长刀,瞄准了黄轩的腿部随后弯腰投去。

长刀在段开阳的投掷下,精准的插入黄轩左腿,黄轩承受不住如此疼痛跪倒在地。

黄轩泪如雨下,他痛骂道:“狗娘养的,有本事就把老子杀了,我爹肯定为我报仇!”

段开阳慢慢走向黄轩道:“你爹?”

黄轩以为段开阳怕了继续骂道:“怕了吧!杂种!我爹!京都黄家家主黄启陶!”

“若你能搬出做官的也就罢了,你爹不过是个土财主也想吓住我?”段开阳拔出长刀一脚踩在黄轩的伤口上。

黄轩彻底慌了,这人简直就是疯子!

“我爷爷!黄正流!当今军机处上品监察使!”黄轩嘶吼着,上品监察使段开阳总该害怕了吧?

段开阳转过身指着那汉子的尸体问道:“他是哪来的?”

黄轩没有说话,他笃定了段开阳会害怕自己的身份。

段开阳脚下的力量却加大了,随后将长刀插入了黄轩右脚。

黄轩发出一声惨叫,段开阳向徐常钦问道:“常钦兄,可有什么法子给他止血?”

“有是有的,不过段公子你这是?”徐常钦将一张符篆贴在黄轩双腿,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顿时止上了。

“此事为在下家事,常钦兄,恕我不能相告。”接着,段开阳面色铁青再向黄轩问道:“你真不说?”

“我说!我说!”黄轩已经确定了,这就是个疯子!他只恨当初自己为什么不多留个人在身边保护自己。

“他叫冯照,原本是我爷爷请来保护我撑到京考的。可不知为何,你进京都前两天,我爷爷多派了两人过来,叫我盯紧你,方便的话再杀了你。”

“我就知道这么多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不报仇!”黄轩此时鼻涕眼泪已经流了一大摊,身上甚至还有些不可描述的味道。

段开阳将双手搭在黄轩肩膀上说道:“常钦兄,这里我来处理。”

“那段公子小道先走了,今日的事我会保密的。”说完徐常钦便离开了此处。

路上徐常钦若有所思,刚刚他从段开阳眼中看到了杀意,这冯照究竟是何人?能让段开阳如此在意?

“好了,咱们来办正事!”段开阳笑着将长刀抽出。

黄轩已顾不上疼痛,他浑身颤抖着,他知道段开阳想杀了自己:“你...你莫非是要!”

“正是。”段开阳的声音异常冷漠,他搭在黄轩肩膀上的双手早将黄轩体内剩余的内力吸了个干净。

“我黄轩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黄轩试着运气挣扎,却发现丹田早已枯萎。

此时的黄轩背被段开阳踩着,双手撑地,如同忏悔一般。

他将长刀架在黄轩脖子上,刀光闪过,一道血柱喷出。

今日,他为刀俎,人为鱼肉。

京都内一座破旧小院中,沈裘剑穿着一件宽大的袍子袒着胸膛躺在躺椅上乘凉。

一道人影翻入院内,那人带着一副刻着桃花的面具走近沈裘剑道:“玉剑大人,黄轩被段开阳杀死了。”

玉剑正是沈裘剑的代号,沈裘剑并无太大波澜,他颔首道:“知道了,注意一下钟鼎。”

钟鼎是黄轩的爷爷黄正流的代号,那人回道:“是大人。”随即翻出了小院。

沈裘剑看着天空自言自语道:“冯照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棋子,现在段开阳杀了黄轩,是该进行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