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开阳杀死李承和二人后,一名刺杀使前来处理现场。
刺杀使掏出一张二人宽的黑布铺在地上。将李承和二人搬上黑布后,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庖丁解牛般将二人卸成碎块。
刺杀使卷起黑布准备离开,竟是一滴血都没留下。这时一只信鸽飞进房间,那信鸽脚下绑着一卷纸条。
刺杀使取下纸条,看完后向三人说道:“京考开始了,马车过会儿就会来。”
三人虽有些兴奋,但心里也免不得犯起嘀咕,还未京考便树敌无数,也不知能否平安度过。
刺杀使见楼下马车已到,便带着他们三人上了马车。
马车内部为了透气有一扇窗户,但窗户被一种特殊材质的布蒙上了,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也看不到外面。
京都各条街道上都有马车行过,京都的居民早已习以为常,毕竟每年都会经历一次,只有些调皮的孩子会在街道旁驻足。
马车慢慢汇集到一条小道上,领头的正是研学队伍的马车,只不过马车内的博士等人已经替换成了军机处的人。
京都被洛水从中间分割,皇宫临洛水下游而建。马车最终停在了洛水上游,段开阳三人一下马车便看到一座高楼不知以何种方式覆盖于洛水之上,这便是被许多大臣称作截断龙脉的军机处。
段开阳抬头打量着,此楼共有五层高数尺,除了最底层的大门外没有一处有可与外界接触的通道,哪怕是窗户也没有。楼身表面布满凹痕,凹痕内部浇筑了精钢,如同墨家的机关木马一般。
更为奇异的是,每一层都有十数只机关木鸢盘旋,要知道,这机关木鸢在战场上由专门的机关师操控,可伤敌也可探敌。段开阳曾在大理见过机关师,机关师远程控制机关时需要全神贯注,不得有一丝杂念,并且气修五品以下的机关师一次只能控制一件机关,一般五品以上每增加两品便可多控制一件机关。光是如此多的木鸢至少需要数十位五品以上的高手,可见军机处内强者之多,这也侧面验证了一个传言。
相传军机处由多名墨家大师设计,花了三年时间才建设完毕。整个墨家的技术几乎都集结于此楼中,光是各类机关便有数千处。寻常军机处成员光是熟悉这些机关都需要几年时间。
军机处的门口有两名黑衣剑客守卫,剑客身后的墙壁布满剑痕。
困兽之倚在门框上扣着鼻子,见众人惊奇的样子他笑了笑:“不用看了,若是通过京考有的是时间欣赏。”说罢便带着众人进入其中。
一进入军机处大厅,便能看到中央立着一根通体漆黑的石柱,柱上雕刻着古怪的法纹,只是看一眼便头晕目眩。围绕着石柱立着石板,板上镶满了玉佩,这些玉佩内记载着各类情报。
“都小心点,别乱碰别乱摸,这地方机关多着呢!”困兽之喊道。
沈裘剑在大厅内等待着考生,他今日穿着军机处的制服显得十分干练,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青欢在沈裘剑旁将手按在刀上始终保持警惕。
困兽之将考生带进大厅,沈裘剑开口便道:“汝等皆为大周子民,今日于此京考便是汝等建功立业的第一步!”
底下的考生也是各怀心思,有些人单纯想建功立业,听到这番慷慨激昂的话后忍不住挺起了胸膛。有些人只是为师门而参加京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经过一番演讲,沈裘剑有些口渴便让人带着考生随自己上了最高的五楼。
段开阳发现,这石柱竟从一楼通至四楼,足足有三十多丈高,不禁感叹起墨家机关术的精妙。
五楼被一块石锁封着,沈裘剑冷哼一声剑气吐出疾射在石锁上,剑气没入,石锁开启。
沈裘剑推开大门,五楼有些昏暗,散发着一股血腥味,中央是一口石井。井不知由什么材质所造,同体乌黑,井上方雕着七条嘴巴闭合的长龙。
段开阳跟在队伍中,看了个仔细,他这才发现这就是传说中的锁龙井。而那石柱通往的恐怕就是这座锁龙井!
渡寒站在井旁,他的右手已被割开,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入井内。
沈裘剑问道:“怎么样了?”
“放心吧,随时都能开启。”渡寒嘿嘿一笑,手上的伤口瞬间闭合。
沈裘剑向困兽之使了个眼神,困兽之走向井边不知念了些什么。他将真气注入井中,井中血液竟开始沸腾。
血液顺着井攀上了七龙,七龙张开嘴吐出七股水流进入井中。
井逐渐被水接满,沈裘剑剑指龙首,真气分七段斩入龙首。
只听井中传出阵阵轰鸣,原来五楼的锁龙井内部被一道石门阻挡,水流无法通入空心石柱。而沈裘剑打开机关,石门自然开启。
水流进入石柱内部与最底下的洛水融合。霎时,洛水竟是顺着水流倒灌上去,直到锁龙井被彻底灌满。
龙首逐渐闭上不再吐出水流,井中的水清澈无比,似能窥底。
青欢随手抓着一名考生,将其摁入井中,井内突然爆发巨大吸力,井水化出漩涡将考生吸入。
青欢见状朝着沈裘剑点了点头,沈裘剑深吸一口气道:“京考开始!无任何规则,活着即为通过。”
随后考生被一个个塞进水井中,轮到段开阳时,段开阳只觉丹田漩涡中的星火正蠢蠢欲动,似乎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随后感到一阵晕眩,昏了过去。
待他睁开眼睛,自己在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中。突然,一阵猛烈的剧痛从头部延伸至全身。
段开阳捂着脑袋运转气血直至痛觉减轻。他勉强站起身子,望着无边无际的沙漠道:“天杀的,这是哪?”
骤然,一柄长矛飞来,随后刺入段开阳的右臂,只见一身披青铜甲的甲士持着长矛从远处向着段开阳奔来。
甲士的速度不断提升,就在靠近段开阳的一刹那,千钧一发之际,段开阳强忍右臂传来的痛苦,气血与内力运转于左拳向前轰去。
甲士双手持矛,以长矛抵挡这拳,可如今段开阳已是正儿八经的体修一品,气修二品。一根长矛怎么可能抵挡住这拳?只是一个照面便断成两节,拳劲也透过长矛传入甲士双拳。
甲士似乎被拳劲所伤呆呆站在原地不断进行深呼吸,段开阳这才发现此人双眼浑浊,面色苍白,脸上有几道伤痕已长出蛆虫,体内更无一丝气血波动,已是一具尸体。
一股不言而喻的诡异促使段开阳再度出拳,尸体却猛地吸气,只见它胸膛鼓起,不断发出剧烈的嗡鸣声。
见段开阳出拳,尸体也跟着出拳,电光火石之间两拳碰撞,爆发阵阵气浪,二人被巨大的力量冲开了数步。
段开阳只觉左臂发麻,他拔掉右臂的长矛,在气血的作用下,只是数息右臂便彻底恢复。
而尸体鼓起的胸膛似乎也消去了许多,段开阳瞅准时机再度出拳,尸体也遵从着本能出拳应对。
段开阳左掌却牢牢的吸附在其肩膀上:“果然,就算是尸体,体内也有不少内力!”
虽是双拳对垒,由于段开阳的左掌吸附于尸体肩膀,因此他并未被气浪击退。
随着内力的吸收,尸体的胸膛竟不断消退,逐渐扁平。尸体失去了动力的来源,彻底倒下。
段开阳控制吸入的内力于丹田中提纯,丹田中的星火这次异常兴奋,未等内力剥离杂质便主动上前将内力焚烧,焚烧后的内力竟直接化作了一滴水滴。
段开阳惊喜道:“这尸体内的内力竟如此纯净,星火焚去杂质后直接成了液态。”要知道,直到现在段开阳体内的内力都还未能凝聚出一滴液态内力。
“难怪这具尸体的内力不过气修五品,配合他那奇异的呼吸法后却能打出一品的力道!”
“常钦的实力还未恢复,若他遇到这种尸体,恐怕难以应对。还是早些上路与其会和吧。”段开阳伸个懒腰随便选了个方向走去。
大理城外,数十道赤红剑气射向段玄星。段玄星御风而行将剑气躲过,却被另一道无形剑气击中。
段玄星只觉心神失防,顿时失去控制朝地面落下。几息后,段玄星忙运转真气恢复了凭虚御风的状态:“咳咳,不愧是玄天无情指,差点没缓过来。”他捂着嘴竟咳出了些许血丝。
不远处,一身披银甲身后系着赤色披风,如天仙一般的女子同样御风而行,她右手剑指着段玄星道:“这太上无情为玄天无情指第一式,堂兄可受得住?”
段玄星笑着问道:“那是自然,不过堂兄有一事不明。”
段丘比面若冰霜令人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她开口道:“堂兄何事不明?”
“丘比你本该镇守边疆,为何擅离职守至大理城?”段玄星问道。
段丘比摇摇头:“明知故问。”
段丘比突然流露出莫名笑意,道:“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发杀机,移星易宿”
瞬时,天地变色,段丘比此时无想无念,过去种种如烟消云散。她凝神静息,剑指段玄星,只见一道由淡红真气化作的巨指凭空出现带着无尽杀意戳向段玄星。
段玄星向着巨指冲去,那巨指竟是直接穿过了段玄星的身体,可段玄星却如魂魄般没受任何伤害,化为巨指的真气也尽数进了他的体内。
段玄星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为开阳而来,我也知道你把张思道派去堵截他的事。”
段丘比催动真气道:“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霎时间,大理城外如地龙翻身般,陆地开裂,地脉灵气化作一只长蛇向段玄星吐出无数剑气。
空中也再度凝结出真气巨指戳向段玄星,他却依旧飘在空中稳如泰山,无论是地脉剑气还是巨指都无法击中他。
他就如同空气一般,却将所有攻击都被吸入体内。
“丘比,也该解气了吧?这太上无情指的第二式三杀倾天地你还未练出最后一杀,前两杀的威能也还未掌握。今日之战,你不可能胜我的。”说罢,段玄星将体内吸收的真气释放,磅礴的真气化作一柄长剑立在段丘比头上,此剑仿佛能刺穿一切法则。
段丘比并没有把注意放在头顶的长剑上,她脸上充满了怒色:“开阳他是你的子嗣,此次的京考,军机处做的是什么打算你难道不知?堂兄你如何放心让他前往?”
段玄星摇了摇头,他望向远方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若是学艺不精死在了京考也怪不得他人,可若是死在了军机处的算计中,就算是沈裘剑我也定会将其斩杀。”说到这,段玄星眼中流露出了一股杀机。
“最好真如你所说的一般,若是开阳真出了事,哪怕是死,也会让堂兄你付出代价!”段丘比催动真气御风而行离开了大理城外。